偏生她又生得嬌俏可人,口吻神態均是文靜秀美,教養良好;說有多不相稱,便有多么不襯。三人你看看我、我看看你,表情十分怪異,驀地不約而同捧腹彎腰,放懷笑作一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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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容柔既說了申酉之交用膳,三人雖不敢耽誤時辰,回到驛館時也將近黃昏。一路上符赤錦與沈素云并頭喁喁,狀甚親密;耿照則不遠不近跟在后頭,不致打擾她姊妹倆談心,一旦變生肘腋,亦能及時護持,小心戒備之余,暗自又轉心思。
“妹子,”進門之前,符赤錦停下腳步,握著她的手肅然道:
“姊姊與你說的心事,斷不能對人說。連將軍大人亦不可說。”
沈素云神情凝重,點頭輕道:“我理會得,姊姊不用擔心。但你我既結成異姓姊妹,我……我想為姊姊分憂。將軍大人英睿如鏡、清澄如水,眼底顆粒難容,他若知曉個中因由,必有明斷--”
符赤錦一按她的手背,嚴肅搖頭。
“你夫君不比我夫君。”她輕聲道:
“指揮萬軍,將軍縱橫疆場無人能敵,但若變故生于一榻之外,萬千兵馬都不在身畔,試問誰人堪救?單論武功,那廝當世罕有敵手,冒冒然打草驚蛇,只怕對將軍不利。”
一聽“對將軍不利”,沈素云旋即沉默,片刻才道:“我早知他不是好人。只是我一介婦人,不宜預聞夫君事業,但身邊留著這等狼徒,早晚要受其害。便不為妹子著想,也斷不能蔽了大人的清明,未能及時防范。”
符赤錦撫臂微笑:“此事我有計較,妹子盡管信我。”
沈素云似受鼓舞,俏臉上陰霾頓掃,露出花兒一般的燦爛笑容,便如依偎著長姊的天真少女,說不出的嬌憨可愛。三人跨過高檻,姚嬤、瑟香已在院前候著,相偕迎了上來,伺候夫人往后進更衣梳洗。
耿照本以為慕容柔公事繁忙,席上定是高朋滿座,價水流的官場應酬;誰知慕容柔屏退左右,四人圍著桌子吃飯,讓姚嬤、瑟香布菜伺候,任宣守在廳外,除此更無旁人,吃的也是六菜一湯的家常菜。
耿、符二人大出意料,連沈素云也難掩詫喜,這頓飯吃得比想象中更輕松愉快,沈素云破例飲了一小盅酒,雪靨醺紅,分外明媚。慕容柔用膳時幾不說話,三人自也不敢放肆,但將軍的好心情俱在面上,席間悄靜靜地只聞持羹碰碗、牙箸點盤之聲,反較白日廳里自在。
宴罷,慕容柔讓人收拾桌面,沏了壺御賜貢茶,四人相對啜飲。
沈素云似慣了靜默用餐的氣氛,并無絲毫不快,對丈夫只留耿照夫婦用膳十分欣喜,微醺地端茶就口,巧致的唇瓣輕抿著細瓷杯緣,杏眸笑成了水汪汪的兩彎,二十啷當的妙齡女郎頓成了天真爛漫的少女,歡快猶如一頭小雪兔。
慕容柔全看在眼里,淡然道:“夫人今天可玩得盡興?”
沈素云乖順點頭,瞇眼回答:“我愛符家姊姊陪我。”她不勝酒力,席間又無旁人,連口氣也變得嬌憨可喜,渾無將軍夫人身架。
慕容柔望了符赤錦一眼。“有空常來走走。拙荊不愛官場應酬,難得有談得來的姊妹淘,我讓任宣與夫人一塊腰牌,可自行出入驛館。”符赤錦聽得一凜,難辨其真心,正要斂衽施禮,卻見將軍一擺手:
“坐下罷。茶余飯后,不必多禮。”
“謝大人。”
慕容柔淡淡一笑,目光移向耿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