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微微一笑,水汪汪的杏眸中掠過一抹狡黠,襯與微勾的眼角,當真有股說不出的嫵媚。耿照突然發覺:她只有在人后才會顯露這一面,在眾人之前端莊高貴的“宗主”,其實有著少女般淘氣的眼勾,只是青澀盡去,釀以歲月風霜、江湖歷練,淬成了甜熟馥郁的醉人韻致。
“典衛大人的身世,尚有許多不明處,要說“沒有一丁半點的東海血脈”,稍嫌武斷。大人知曉自己的母親是誰么?尊君耿翁可是你的親生父親?”
耿照面露詫色,隨即明白過來:“她派人調查過我的來歷。”欲言又止,搖頭低道:“總之我出身平凡,總是不會錯的。我不是什么鱗族之后。”
漱玉節淡淡一笑,目光轉銳。
“既然如此,或與大人打開“億劫冥表”的法子有關?”
她怡然笑道:“妾身研究過盒上的文字,雖不明所以,但似是一門心法口訣。大人可能在不知不覺中練了一門武功,恰巧便是佛世尊秘傳的化龍之法,早已成真龍之軀……”忽然閉口,妙目凝著眼前的少年,神色十分古怪。
耿照的思慮與她同樣飛快,嚴肅接口:“倘若如此,我已納了化驪珠,怎還沒變成一條神龍破空飛去?”說著低頭檢查雙掌,又瞧瞧身后,大搖其頭:“沒長爪子沒長鱗,屁股也沒尾巴。慘了,我真的不是龍。”
漱玉節被逗得忍俊不住,噗哧一聲笑出來,最后索性扶腰掩口,放懷大笑。
耿照繃緊的精神略一放松,也笑得直打跌;勉強定了定神,正色道:“宗主,打開盒子的方法,恕我不能奉告,但我保證與天佛心法應無關連。如若不然,我現下該要擺著尾巴飛上天去。”
漱玉節雪靨酡紅,屈指輕抹眼角,彎著柳腰輕揉小腹,又嬌又恨地瞪了他一眼,還未開口,又“嗤”的一聲低頭抖肩,笑得花枝亂顫。耿照嘆息:“宗主,我說笑話不頂在行,也難為你這么捧場。”
漱玉節好不容易收了笑聲,手按腰腹,搖頭道:“我十幾年沒這樣笑了,原來笑起來是會要人命的。典衛大人,你真是深藏不露啊。”兩人相視而笑。
“關于這枚化驪珠,宗主有何打算?”
“請典衛大人給妾身一天的時間,明日此時,我們在此地相見。當然是一……一個人來。”她說這話時俏臉微紅,旋又恢復。“倘若珠并未融入大人體內,珠是珠、人是人,那便容易許多。妾身有位相熟的醫道大國手,眼下正于本門處作客,以其神技,自體內取珠不傷筋脈應非難事。”
耿照幾次聽她提起,忽然一凜。
“莫非是“血手白心”伊黃粱?”
“典衛大人好識見!”漱玉節贊道:
“妾身特請伊大夫前來,為貴友換接雙手筋脈,目前所需的藥材、場所都已準備停當,這幾日之內便要動手。伊大夫乃當世無雙的外科圣手,有他親自操刀,貴友雙手復原指日可待,大人勿憂。”
◇◇◇
“伊黃粱在蓮覺寺?”符赤錦圓睜杏眼,不由得叫了出來。
“不止。”耿照兩手一攤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