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聽岳宸風大笑:“你就算遮了臉面,卻要瞞誰?漱……”極招毫無征兆、突然出手,赤烏角刀呼地攔腰掃去!女郎橫劍一封,不料刀勁竟走圓弧,自身后劃傷了她左腰,正是殺虎禪的一式“騰風”。
女郎腳步踉蹌,岳宸風殺退了刁研空,一式“嘯林”又至!
危急間豪光驟閃,耿照挺刀殺進戰團,架住刀勢,順手拉了她一把,鼻端嗅得幽幽蘭馨,正是熟悉的味道,再無懷疑,低聲道:“小心!”奮起余力,回身施展“無雙快斬”,亂刀砍得岳宸風小退半步,老人與女郎終于緩過手來。
刁研空受傷在前,又提氣奔行、連歷苦戰,可說是傷疲交迸,稍得喘息,險些一跤坐倒。耿照獨力搶攻,遠方忽一陣“耿郎--”的呼喊,漸向水岸邊移來,似是寶寶錦兒的聲音。
他精神為之一振,以殘余的內息刺激化驪珠,逼出更強大的奇力,砍得岳宸風連連后退,毫無還手的余地--耿照的體力內力已是強弩之末,但岳宸風內息失控,情況與碧火神功的心魔關相似,損傷卻更嚴重,超用體力、內力的程度近乎走火入魔,一旦倒下絕難再起;端看誰的意志先行崩潰,另一方便是這場殊死之戰的最后贏家。
耿照咬牙豁力,一刀猛似一刀,眨眼連砍數十記,眼看“無雙快斬”刀意將盡,岳宸風始終未能反攻,再無保留,奮力躍起,“當!”一刀砍得他俯首屈膝、陷地寸許,赤烏角刀的厚重刀背倒撞入肩,“禁絕”暗芒鏗然迸散,岳宸風一聲慘嚎,鮮血激射而出!
(贏……贏了!)
念頭未落,刀下岳宸風猛然抬頭,口鼻眼眶溢出鮮血,兀自掛著邪笑。
“我尚留著一擊--”一股氣漩拔地而起,激得草屑飛旋、宛若龍掛:
“只為殺你,小賊!”
耿照被卷離地面,雙足失據,胸腹間要害盡露。臍中的化驪珠仿佛感應到赤烏角刀的無匹殺氣,突然將奇力收斂,凝于珠子的周圍,連耿照僅存的一丁點內力也被它盡數抽干,移來拱衛自身。
化驪珠與他融合之后,既能供輸奇力取代衰竭的體力內力,自然也能把他的力量吸為己用。只是耿照從未視它為有智有識之物,如持用刀劍總有被誤傷的風險,只消技術純熟、小心謹慎,即可將風險降至最低;但如果刀劍是活的,不受操控,則危險的程度便全然不同。
他有想過驪珠奇力不可仗恃,平時已盡量避免使用,今日迫不得已用之,不料在關鍵時刻遭到反噬。
“可……可惡!”耿照死生一線,偏偏半點內力也提不起,心中叫苦:
“快把力量還給我!要不……我們都捱不住這一刀!”化驪珠卻完全不受控制,汲取他體力、精力的同時,還持續迸出嗚嗚鳴震,似是受驚的動物,又如野獸咆哮。
岳宸風回光將逝,失控的真氣猛攀上崩潰前的最高峰,刀鋒尚未發出,真氣鼓脹如球,繼拔地龍卷之后,又似化為有形有質的實體,徑向周天方圓擴散。刁研空掙扎欲起,被氣團壓退幾步,一跤坐倒,口噴鮮血;岳宸風虎吼一聲,球狀的氣團轟然迸散,刀鋒挾崩天之勢摜出!
耿照被震得口鼻溢血,彈飛的同時,臍內忽生出一股勾腸似的奇異痛感,珠上的共鳴達到巔峰,化驪珠似將脫體而出!人珠欲分未分之際,耿照終于不再流失精力,身子亦獲自由。忽聽一縷嬌叱鉆入耳中:
“讓開!”耿照想也不想,鼓起剛奪回的一縷殘力,凌空一個“鯉魚打挺”翻轉開來,刀勁撞上背門,如碎巨石;余勢所及,令他一頭撞進自己嘔出的血幕之中。
幾乎在同一時間,黑衣女郎身如一箭,與他颼然交錯,細如針尖的劍勁穿透雄渾的刀氣,“噗!”刺進岳宸風左胸;余力所及更透背而出,唰的一聲直沒至底,僅在胸膛上留下一只劍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