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士笑意淺薄,眸光卻異常精亮,宛若饑狼。“此事為師也有不是。鐘允之事,是我太過大意,一時失手,才教他逃出生天,不想禍延如斯,徒生后患。此事與雷萬凜那老東西的下落同列首要,應速辦理。你潛伏赤煉堂多年,多所用心,須知“為山九仞,功虧一簣”,若不能妥善收網,漁人無獲,仍是一場徒勞。若需為師援手處,我便在越浦左近。”
“弟子遵命。”
“是了,七寶香車有問題否?”
“恩師心血,弟子愛逾性命,不敢稍有所損。可恨那耿姓少年仗著一口寶刀,將幾片水鏡鋼砍花了去,車軸處亦略有毀損……唉,總之是弟子不好。”
“行了,我登船瞧瞧。”
兩人躍上甲板,中年文士負手持扇,正要鉆進艙底,忽然鼻翼歙動:“不對!風里……風里似有焦炭的氣味。奇也怪哉!”攀上桅桿遠眺,一指遠處:“是風火連環塢!赤煉堂起火了!”
師徒倆腦海里同時掠過“火元之精”四字,雷亭晚卻裝作不知,只聽文士匆匆指示:“你速回赤煉堂總壇!大亂之中最難偽裝,所有可能關于雷萬凜下落的線索,通通不能放過!七寶香車的修整作坊燒毀便罷,若有暴露機密之虞,須得一一“清理”干凈!”
“那恩師您……”
文士淡淡一笑。
“趁此良機,為師去會一個人。此事若成,說不定能逼出那頭老狐貍。”語聲未落,青色袍影已消失在蘆葦叢深處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