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男兒大丈夫,不會這么小氣吧?”
葉振低頭笑了笑,猶豫片刻,才伸手接了過去。本要取下母牌交還,誰知轉得幾轉,母牌卻絲毫未動,又看不出有什么機關暗榫,抬頭道:“大太保,這鐵牌我看你弄了十幾二十年,總是一扭便能取下,莫非有什么機關?”
雷奮開背向他撐篙,片刻,才笑著反問:“打聽清楚了,才好向買通你的人交代么?”葉振的笑容僵在臉上,渾身冰冷,一時說不出話來。
雷奮開恍若不覺,抬頭悠然道:“這就是我不喜歡高云的地方。年輕、沖動,沒一點兒耐性,又受不得人家冤枉;隨意擠兌一下,就上了你的當。是不?”
葉振太了解他了。雷奮開一向能忍,但并不是個好涵養的人,忍下的每一絲每一毫,都要十倍百倍的討回來。舟行之間,連逃都沒得逃,葉振強抑心驚,勉強笑道:“大……大太保!你……你開什么玩笑?”
“他以為我信了你,又氣又怕,想和你同歸于盡,那句“賊廝鳥”不是罵我,是沖你葉統領來的。”雷奮開回頭道:
“高云的尸身落水時,我才看見他背后有傷。那傷口很深,差點沒穿過胸膛,那小子在水里游得太久,創口泡得死白,流到沒血可流了,連站都站不穩,腦子也不清楚。
“只有被偷襲暗算的人,致命傷才會在背門。是吧,葉統領?”
葉振強笑道:“大……大太保,我若有這等布置,何必跑給他追?是他……”
雷奮開揮揮手。“殺了個高副統領,有什么好處?你要的,是我的令牌呀!”
篤的一聲,船首撞上碼頭,小舟竟過了江。葉振如溺中扶草,放聲大叫:“我拿到令牌了!莫……莫讓他殺我!莫讓他殺我!”聲音慘極,宛若殺豬一般。雷奮開也只冷笑,一腳踏在船頭,撫著胸四下眺望。
忽聽林間一人笑罵:“別叫啦!忒也怕死,難道不知是放餌釣魚么?都說指縱鷹剽悍無敵、忝不畏死,怎出了你葉統領這種貨?”負手而出。來人一身錦袍,形容瘦削,明明從頭到腳都是員外郎打扮,舉手投足卻有股江湖氣。
雷奮開哈哈大笑。“他被你收買之后,便不是指縱鷹了。是你的錢弄臟了這個東西,以前本來還算是個人。”
那人也笑了。“能用錢買,不也挺好?一定要打打殺殺么?”
“這話從你嘴里說將出來,簡直是笑話。還是你也想用錢收買我……”大太保冷冷一睨,眸里卻無絲毫笑意。“……雷老四?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