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靠這些破爛石頭,便能成此迷陣?”忽見雷門鶴轉身欲逃,怒道:
“狗賊!教你死無葬身之地!”雙掌轟出,直撲雷門鶴之背!
千鈞一發,一抹銅光穿出林葉,來勢勁急!雷奮開識得厲害,手掌攔、撥、抹、挑,將一輪驟雨般的急攻化消無形,正要補贊一記“萬乘西川”,真氣忽滯,傷疲迸發,攻勢頓挫,反吃了來人一記,“啪”的一響,左肩熱辣辣一痛,手臂幾乎抬不起來。
幸而那件奇門兵器生得銅尺模樣,上鑲六枚銅錢,無鋒無刃,不致卸下他一條臂膀。雷奮開暗凜:“是“天衡六帝尺”!看來,老五也投了那廝!”便只一阻,雷門鶴已被救走,雷司命亦不知所蹤。
他自樹干挖出鐵簡,但鷹符母牌已不在原處。雷門鶴無比精細,縱是命懸一線,也沒忘了最要緊的物事。
雷奮開走到老七身邊,將他的頭頸扶起。那柄精鋼判官筆還插在雷摧鋒腹間,幾乎透背而出,身下黏稠的烏濃血泊不住擴散,眼見是不能活了。
“別……別教……教訓我……”落拓的漢子眸光空洞,顫著嘴唇低聲說:
“我……聽……聽得煩膩……”
“都一樣的。”雷奮開一笑,低聲道:“你方才若一股腦兒解了陣,說不定我便先動手了。我和他,本是一樣的。”
雷摧鋒泛起一絲苦笑,搖了搖頭。
“總……總瓢把子舍……舍下我……我們的時候,知道……知道有這么一天么?有這么一天……大伙兒開……開始你殺我、我殺你的……他……那時便已……知道了么?”
雷奮開并不想回答。然而看著那雙逐漸失焦的眼眸,終于還是點了點頭。
“嗯。”
蒼白的嘴唇微揚,雷摧鋒緩緩闔上眼睛。“這樣……我就能當他死了。當作……是你們倆殺了他……沒……沒什么好上心的了……”聲音低落,終不可聞。懷中之人與他毫不熟悉,這人的生與死微不足道,高不過總瓢把子的計較安排,但雷奮開忽地疲憊起來,背后的傷口痛得鮮明,幾未察覺有另外一個藏身已久的人悄悄來到身后。
“但,總瓢把子并沒有死,對吧?”
那人溫文爾雅一笑,俯視著懷抱死去弟兄的初老漢子。“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,總瓢把子在哪里?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