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先生大叫:“蟏祖!再撐一招,請即退開!”卻以眼色示意魔君。
果然雪艷青聞言頓住腳跟,咬牙又硬接了離垢一擊;背后,祭血魔君十指彈掃,“箜篌血刃”的無形震音貫穿嬌軀,透甲而出,轟得耿照氣血翻涌,臍間驪珠一黯,充盈百骸的奇力如煮繭剝絲般抽回,離垢刀的火焰迅速消褪。
耿照幾乎站立不穩,拄刀撐持,誰知離垢“嘩啦!”插進檐瓦柱頭,幾乎將整片檐角斫斷,離垢刀卡在殘斷的建筑之間,耿照與雪艷青立身處搖搖欲墜。
玉面蟏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。她被震音近距離貫背透胸,饒是根基過人,也受沉重的內傷,嬌軀臥倒,攀著檐瓦不讓自己掉下去,連倒退爬回的力氣也無。
鬼先生躍上飛閣,貓兒也似的走到她身邊,支撐著檐角的木柱“咿呀”幾聲便不再晃動,可見輕功之高。雪艷青掙扎欲起,鬼先生搭了搭她的腕脈,笑道:“蟏祖勿憂,我認識極高明的大夫,必能為蟏祖延治。”
雪艷青俏臉煞白,一抹殷紅淌下嘴角,極其艱難地開口:“杖……我的杖……”鬼先生一一扳開她修長的玉指,取過金杖,笑道:“我與蟏祖借杖一用,少時便還。蟏祖毋憂。”雪艷青搖了搖頭,無奈五內翻涌,難以反抗。
鬼先生提杖退回幾步,杖頭前挑,“當!”尖端卡住了離垢的船形刀鍔。
“喂!”下頭陰宿冥見狀,勉力移至檐底,使了個“千斤墜”穩住身子,張臂叫道:“你把淫婦和那……那家伙扔下來,我接著。”適才雪艷青救了她一命,堂堂鬼王、九幽十類玄冥之主,她媚兒可不欠這個人情,特別是欠天羅香那幫賤婦。
鬼先生笑道:“就來了,我先取回離垢。妖刀緊要,可不能出了差錯。”陰宿冥無話可說。在她心里,怕也覺得離垢比雪艷青重要得多。若非是欠了她的,才懶理那賤婦死活。
“那快拿唄。慢!我見檐頭快塌啦,先把小和尚……先把耿照扔下來!”
鬼先生哈哈大笑,金杖一挑,離垢刀唰地拔出,凌空轉得幾圈,穩穩插落地面。就在這時,搖搖欲墜的檐角終于支撐不住,“嘩啦”一陣傾裂迸響,連同檐上兩人齊墜入黑夜江風,許久之后,才聽見轟然破水的聲響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