耿照省得厲害,女子雖未直接告以心訣,僅僅是這一點撥,他已受用無窮,忙收了柴刀,正襟俯首:“多謝前輩指點。還未請教前輩高姓大名,尊諱如何稱呼?”
女子笑道:“你叫我馬蠶娘罷。咱們桑木陰的主兒,歷代都叫這個名兒的。”
帳外又是一聲驚天咆哮,那名手提白燈籠的女童奔至帳前,福了半幅:“啟稟蠶娘,那廝似是復原啦!需要我等出手么?”那女童耿照適才打過照面,看來不過十歲模樣,誰知聲音卻頗為蒼老,蒙眼不看的話,還以為說話的是名老嫗。
馬蠶娘揮手道:“玉嬤,先退下罷。那人不是你們能應付的對手。”轉頭對耿照道:“你身負碧火神功絕學,論長力他不及你。臨敵時切莫著慌,穩扎穩打,必能取勝。”
“晚輩理會得。”耿照對她的武功見識甚是服氣,無論她再說出什么也不覺得詫異了,抱拳一揖,提刀揭帳而出。
院中,黑衣怪客正剔著骨爪,身上已不再逸出刺鼻的濃煙藥氣。他的身形似乎縮小了些,賁起的肌肉也不像先前那樣夸張,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精悍,一見耿照出來,冷笑道:“你已經錯過了哀求饒命的機會。我先將你擒下,待殺盡了這幫攪局的七玄妖人,再來慢慢拷問雷萬凜的下落。”
耿照沉聲道:“不管你要問的是詩還是總瓢把子的行蹤,我都無可奉告。”
“很好!”那人獰笑:“但愿用刑之時,你也有這般骨氣!”身形微晃,如狼一般撲向耿照,竟比先前快上一倍!耿照根本來不及施展什么刀法,被撲得連滾幾圈,總算沒被他巨大的身軀壓住,乘隙側滾開來,才起身利爪又至!
(好……好快!)
狼化的最大優勢就是快極,耿照心知不妙,靈機一動,轉身便逃。“吼!”人狼狂吼一聲,震耳的咆哮還未散去,爪風已至腦后;耿照側身讓過,黑衣怪客連人帶爪撲倒了整片的竹籬笆。
竹篾細韌不易斷折,再加上此處本有一畦小小菜圃,扯倒的竹籬、柔軟的菜圃地以及飛散的農具雜物等,讓人狼的行動大受限制。它一腳踩穿了籬笆,深深陷進泥土地里,正要運勁震開卡在腿間的刺碎篾網,耿照已反守為攻,擎刀撲了上來。
“找死么?”
黑衣怪客一爪揮出,眼前的少年卻像泥鰍游魚般纏轉過來,他手上的刀也是--人狼一聲痛叫,毛茸茸的粗壯臂上被刨起一圈連皮硬毛,濃墨般的鮮血飛濺而出,耿照已與他交錯而過,自是毫發無傷。
黑衣怪客痛極,不明白護身的罡氣何以突然失效,這少年刀鋒削過之處,全是這一抓里的弱點,仿佛變戲法的秘藏機關被人掀了開來,專挑緊要處破壞,傷害倍增。他自《青狼訣》大成以來,已多次拿活人來試爪練功,自問比聶冥途鉆研得更透徹,只礙于身分,不能正大光明挑戰高手,琢磨實戰應用。
原以為雷奮開那老流氓受了重傷,該能輕易擒之,殊不料“鐵掌掃六合”威力極大,雷奮開那廝心計又工,故意示弱,甫一交手便中了六合鐵掌的暗算,若不以青狼訣療愈受創的臟腑胸骨,只怕死在屋里的便是他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