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子卻搖搖頭。“萬一他撇下了你,轉而攻擊這里,你待如何?”
耿照聞言一愣。就算這神秘莫測的白發女子足以自保,他也不能不管昏睡的雪艷青……卻聽女子笑道:“那人也是工于心計之輩,不好好利用你的性子,那才真是稀奇。你這個不閃不避、什么都往身上攬的脾性,學稽神刀法還合適些,卻學不得天狐刀。”
她嘆了口氣,輕道:“也好。本來要學三招的,現下學一招就行啦。”伸手去按耿照的右手肘彎。肘彎乃是人身最脆弱的地方之一,耿照本能圈掌一攔,這回女子并未縮手,兩人單臂交纏、快若閃電地交換了幾招,耿照只覺她膚觸細滑,竟像沒有體溫似的,小小的手掌又軟又綿,怕真的出力碰傷了她,只以白拂手的招式卸勁。
誰知轉得幾下,她輕輕一推,細滑的小手便突破中宮,穩穩按在他的胸膛上。
耿照確定她也沒使什么內力,況且以白拂手黏纏之精,就算岳宸風當日也沒法一掌突破,女子的手法巧妙至極,倒像順著白拂手的路數反向旋回,每個動作的力道都被精準無比地承接了過去,你進她退、你往她來,竟無一絲罅隙。
白拂手的卸勁與防御體勢不但被拆解成一個個零碎動作,還被她的小手像套袋葡萄般兜裝起來,卻又有著一絲極其微妙的隔閡,完全無法產生威力,乃至她把手往前一摁,就這么輕輕巧巧地貼上了胸膛的膻中穴。這絕非白拂手不夠巧妙,甚至與武功的強弱無關,就像天下最鋒銳的劍,也不能砍開為自己量身訂做的劍鞘。
女子見他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,滿意地點了點頭:“你出身鑄煉名門流影城,對體悟這路手法極有幫助。你方才使的,可是薜荔鬼手中的一路白拂手?這門神功失傳已久,倘若能痛下十年苦功,成就當不可限量。”
(她……她連薜荔鬼手也知道!)
女子將他的錯愕全看在眼里,淘氣一笑,指了指柴刀。“狼荒蚩魂爪不是什么上乘武功,比起你的白拂手差多啦。你把這招學起來,他便奈你無何。”并攏五指隨手劈攔,使的卻是刀法。
耿照記心不錯,女子的動作亦不難,他邊看邊比劃起來,居然似模似樣,只是看不出這樣的簡單刀路,如何能克制黑衣怪客的“狼荒蚩魂爪”。女子帶他做了幾次,突然鉤起五只白玉雀舌般的纖指,作勢抓他胸膛。耿照對剛才被她一掌穿入中宮之事猶有余悸,正要撥開,忽聽女子低喝道:
“用刀!”耿照一凜,柴刀左抹右回,眼睜睜看著她一條線條修長美好、偏又小巧如牙雕玩物一般的藕臂穿出袖管,與他交錯而過,生銹的柴刀卻停在她脖頸邊,距離微透出青絡的白皙長頸僅有分許。
耿照目瞪口呆。女子傳授的刀法似是為這一爪量身訂做,縫貼縫地逆著爪勢倒旋回去,又重演一遍中宮突進、如入無人之境的戲碼。
“這……這是什么刀法?”他不禁喃喃說道。
“心訣乃是我桑木陰所傳的“蠶馬刀法”,招式則是我按《青狼訣》圖譜所載,與適才他所使的狼荒蚩魂爪相印證,臨時拼湊出來的。你臨敵時還須自行修正變化,不能一味墨守。”忽然想起了什么,抿著小小的嘴兒笑道:
“這“蠶馬刀法”也是沒有固定套路的,貫通心訣后,你見一套武功便破一套,什么樣的攻擊法兒都能為它量身打造一只鞘,老老實實裝起來,任它如何鋒快,獨獨拿你沒辦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