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偷梁換柱呀!原本提燈籠的該是他安排的人,殊不知螳螂捕蟬,蠶娘在后,我把那盞燈搶了過來,提燈的卻是個死士,嘴里藏著劇毒,沒來得及問話便自盡啦!要不,該能探一探那“鬼先生”的底。”
這么說來,當時蠶娘也在場了。那妖刀……我到底……那時候……
一觸及落水前的記憶斷層,耿照頭痛欲裂,雙手幾乎掐進顱中,仍不能稍止那萬針攢刺般的痛楚。
“好了好了,先別想啦。”
蠶娘一拍他肩膊,綿和的內息與碧火神功發生感應,耿照勉力凝神,運功調息,蠶娘又在他腦門、額頭各贊一掌,棉花般輕軟微涼的膚觸極是寧神,逼出一頭冷汗;陡然間一陣微眩,耿照歪頭斜倒。
蠶娘見狀起身,耿照恰恰撲倒在她胸前,被小小的白發女郎摟個正著。
她的身量宛若十歲女童,模樣卻是發育完好的成熟女郎,乳房比兩枚毛桃大不了多少,卻鼓脹脹地撐出前襟,若放大(或說“還原”)成一般女子高矮,雙峰怕比染紅霞、明棧雪還要挺凸飽滿,堪與橫符二姝一較高下。
耿照面頰一撞,觸感極綿,兼且彈性十足,絲毫不遜少女,乳肌的溫香以及敷粉般的膚觸透出薄褸,比枕頭還要舒適。他靠了會兒才省起不對,忍著頭疼掙扎欲起,卻聽蠶娘噗哧一聲,嗡嗡酥顫的語聲自胸臆里透出來:
“慌什么?傻小子!蠶娘的歲數,做你姥姥都嫌太年輕啦,給姥姥抱一下有什么要緊?乖!”兩臂一合,將他抱入那雙小巧玲瓏、卻又厚綿得極富手感的奶脯,柔聲哄道:“別怕,都過去啦!沒甚好怕的。閉上眼睛歇一會兒,醒來什么都好啦!”
這畫面想來都覺荒謬:小小的女郎立在榻上,將巨人般的少年摟在胸前,細細撫慰,耿照卻無比安心,劇烈的頭痛仿佛被她溫柔的話語一一熨平,紊亂的呼吸漸趨和緩。
蠶娘見他已能坐起,這才松開懷抱,伸手在他腦門上輕輕一拍,耿照“啊”的一聲吐氣睜眼,終于恢復。
“下在你這里的禁制很厲害,”蠶娘指著他的額角。“它越是讓你想不起來,你就會一直忍不住去想;在這疼痛、失神不住地反復當中,受到的控制就會越來越深,就像蛛網、流沙一樣,越是掙扎,禁錮的效果越發強大。這是利用人們對“未知”的恐懼所設的陷阱。”
小小的女郎若無其事地坐下來,微微一笑,一貫閃著惡作劇般狡黠光芒的美麗瞳眸突然望遠,仿佛望向一處人所難見的無有鄉。
““想不起來”并不可怕。就算……就算遺忘了重要的事,我們仍然活在當下,記憶就像是酒,飲了會醉、會看見許許多多醒時看不見的東西,其中有些很珍貴……但我們并不靠酒過活。若追尋遺失的物事需要付出過高的代價,或許應該讓自己接受“已經失去”的事實。”
耿照被她罕有的認真口氣所懾,片刻才道:“可是……妖刀……”
蠶娘收回悠遠的目光,似笑非笑地乜著他,抿嘴道:“可魏無音的記憶并未告訴你,萬一被妖刀附身該怎么辦,是不?你甚至不確定自己還是不是個“正常人”……若然不是,就要考慮如何自戧,以免遺禍天下了?好可憐呀!”
耿照瞠目結舌。她……她是如何知道“奪舍大法”的事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