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請金釧、銀雪兩位姑娘,將佩劍踢下樓去。我并不怕二位持劍,但這樣實在不好說話。”雙姝動也不動,金釧面色陰沉,銀雪神色慌亂,四只妙目都瞧向耿照手里的人質。
任宜紫雪白的腮幫子繃鼓起來,看得出正咬牙忍耐,片刻才一字、一字道:“照做。”兩人得到指示,才將佩劍連著劍鞘一齊掃下樓梯。
“還有任姑娘的劍--”
“你要我扔了這把同心劍,不如將我扔下樓算了。”她截斷他的話頭,片刻才低道:“我……扔地上,扔……扔你腳邊。你給我好好保管。”也不理耿照答不答應,玉指一松,那柄簪劍直挺挺地插入樓板,直沒至柄,可見鋒銳之甚,連貫穿硬如鐵石的紫檀木也像熱刀切牛油一般毫不費力。
耿照將她抱至繡榻邊,正色道:“任姑娘,我要放手啦!請你務必牢記,我一點兒也不想做壞人。”任宜紫一言不發,小小的身子微微顫抖,不知是憤怒或害怕。耿照未見她應答,料想是默認的意思,輕輕將她放在榻上,高舉雙手退開幾步,表示自己沒有惡意。
“任姑娘,我是……”
“我知道,你是鎮東將軍慕容柔的人。”美艷絕倫的纖細少女冷冷一笑,一點兒也不像落敗的喪家之犬,白皙的小手上不知何時多了塊金字牌,竟與慕容柔所賜一模一樣。
耿照一怔,立時會意,摸過懷襟衣袋,果然不見了將軍賜下的通行腰牌,不禁駭然:“這丫頭……真是好厲害的翦綹活兒!”
須知以碧火功之靈感,要在他身上動這樣的手腳,實是難上加難。以任宜紫的脾性,方才受制時若有機會摸他衣袋,早用簪劍搠他幾個透明窟窿,白進紅出的,怎會乖乖扔掉兵刃?想來想去,也只有將她放落的一霎間,才有對耿照施展空空妙手的機會。
耿照自己都快不相信她是水月停軒的三掌院了,比起雪艷青、漱玉節,沒準這名自負美貌的少女還更像七玄外道些。要不是五帝窟還有個漱瓊飛打底,把她跟何君盼擺在一塊兒,包管十個除魔衛道的正派俠士里,倒有十一個要殺錯人。
任宜紫露這一手,多半還是為出一口惡氣,耿照卻不由得留上了心:她若是在激斗之間施展這門神技,威力豈止增加一倍而已?怪的是方才她全無此意,仿佛武功與此無涉,全沒想到要把這樣精巧難防的手法應用在武學之中。
她更關心的,還是面子問題。
“啪”的一記響指,金釧、銀雪又將他圍在中間,擺出空手接敵的架勢。
“任姑娘,”他開始有些不耐煩了。明知打不贏,怎么老是要自討苦吃?“在下的確為鎮東將軍辦差,大家說起來都是自己人。適才有些小小誤會,請給在下一個說明解釋的機會,就當是賣將軍一個面子,如何?”
任宜紫輕聲笑起來,玩鬧似的晃著他的金字腰牌。
“看來你什么都沒搞清楚。我阿姊的下落,頭一個不能讓慕容柔知道。”她笑著轉頭,眸中卻無笑意,柔聲道:“不得不殺你滅口,本姑娘也相當頭疼啊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