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姊姊,蠶娘前輩本事極大,我蒙她相救,信得過她。能得這位前輩相助,對付姑射也多幾分把握。姊姊以為如何?”
橫疏影思索片刻,點頭道:“你信得過她就好。只是姑射中人,不知隱于何處,你若說給染家妹子、沐四俠、胡大爺等知曉,縱使這幾位人品無虞,是一千個、一萬個信得過,他們身邊未必沒有姑射之人潛伏,貿然打草驚蛇,反倒是害了他們。”
耿照一凜,猶豫道:“那蠶娘……”
橫疏影笑道:“桑木陰之主倒是無妨。一來身分特殊,串連陰謀的可能性太低,再者她與“鬼先生”深溪虎是敵非友,不會是一路。其三,以她的武功,真要取我們的性命,不過反掌之間。你可是古木鳶下了格殺令的對象,連番壞了姑射的好事,她當日人就在風火連環塢,非但不該救你,反而該殺你才是。”
一人拍手笑道:“說得好!你這小丫頭倒挺聰明的呀。”兩人嚇了一跳,趕緊分開。卻見鏤窗紗縷飄飄,當中混著綾羅也似的大把白發,一名人偶般的嬌小女郎坐在窗沿,俏皮地踢著腿兒,不是蠶娘是誰?
耿照本想找她,一見人來,舌頭突然打結,“你”了半天,好不容易迸出一句:“你怎么在這兒?”蠶娘笑道:“一山里放了兩只母老虎,這么精彩的戲碼沒叫上蠶娘,一點也不孝順。虧我還怕你一不小心,被胭脂虎爪波及,巴巴地趕來救你呢!現在的年輕人啊,嘖。”
“……年輕人都快被你玩死了。”耿照聽得無名火起,面色陰沉:“你在窗外聽了忒久,該聽的也都聽到啦,不用重復一遍了吧?”
“只聽到后半截。”蠶娘拈著手絹直晃搖,滿臉不豫。“我才剛到,就看見一個黑漆漆的家伙撲下樓,料想定是做賊,便追上去看個究竟。”
“那是古木鳶!”耿照大吃一驚:
“蠶娘有什么發現?交手了么?”
嬌小細致的白發女郎無奈攤手。
“那人輕功不壞,約莫在附近還伏有暗道之類,一眨眼就不見人啦。這幾日蠶娘有空再來掀掀地皮,沒準能揪出一頭大田鼠唷!”
耿照急著離開,忙請蠶娘留下照應,本以為她會巧言推辭,不想蠶娘極是爽快,笑道:“好啦好啦,你趕快走罷,這兒就交給蠶娘啦!還是你怕蠶娘欺侮你這粉嫩粉嫩的小媳婦?”捏著嗓子學橫疏影的口氣,雙手交握,眨眼望天:
“碧蟾朝的公主,給你做小妾呢!弟弟歡不歡喜?姊姊……”
耿、橫兩人“唰!”一聲脹紅面頰,扭捏得不得了。耿照連耳根都紅了,顧不上與姊姊好好話別,滿屋子亂轉幾圈,飛也似的逃了出去。
屋內又只剩橫疏影與蠶娘默然相對,片刻蠶娘嘻嘻一笑,走到榻邊,雙手撐著榻緣向后一躍,跳上繡榻的同時也踢掉了軟綢便鞋,舒服地裹著錦被滾了兩圈。她身子委實太過嬌小,長榻被她一襯,倒像是條小沙船。
“啊,還是皇后的屋里舒服呀!好大的床唷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