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為之語塞,忿忿取出一枚炮筒,白日里不見煙花,施放后卻轟然震響,宛若龍吟,透體震波久久不絕,徹地及遠。“不管你什么來路,惹上我驚震谷,今日休想生離!”
耿照蹙眉:“驚震谷?驚震谷……好熟悉的名字,卻想不起在哪兒聽過。難道他們不是奇宮之人?”一旁的白衣青年為師弟推血過宮,只覺血脈雖有凝瘀,程度卻異常輕微,不像中了不堪聞劍,心懷略寬,撤掌振衣,昂然負手道:
“在下龍庭山萬仞色,尊駕是什么來路,竟敢殺我奇宮之人?”
耿照搖搖頭,指著地上的錦衣公子之尸。“這人不是我殺的。我見他從迷陣中飛出,于是上前查探脈搏,看是不是還能有救。我連他的名字也不知道,既無冤仇,殺他做甚?”
那錦衣尸乃龍庭山驚震谷的后起之秀,人稱“寒霧蕭光”路野色,在長老心目中是復興派系的重要種子之一,在場三人都要喊他一聲“師兄”。黃衣少年對路師兄無比尊敬,這名貌不驚人的黝黑少年竟聲稱不知其人,不覺火起:
“你這丑怪的鄉巴佬!說什么渾話?我路師兄英武俊秀、才貌非凡,他的名諱,你連提一提也不配!”耿照被一頓搶白,有些哭笑不得:“闖蕩江湖,跟生得好不好看有甚關系?”懶得纏夾,一指柳崗色:
“他沒中“不堪聞劍”。適才他積聚在掌心里的陰寒內力,已悉數被我化去,打在身上不痛不癢,沒甚緊要。倒是你方才喂給他吃的丹藥若太過強補,只怕不妙。”語聲方落,柳崗色“啊”的一聲仰天栽倒,鼻血長流,身子不停抽搐。
黃衣少年益加悲憤:“奸賊!是你害了我柳師兄!”
耿照幾欲暈倒。
“怎又是我害了他?分明是你師兄的丹藥!”
那劍招凌厲的白衣青年畢竟識廣,明白“不堪聞劍”的極寒內力不是說化便能化去,何況這鄉下少年破他劍式,使的正是本門絕學“通天劍指”,疑心是風云峽的伏兵,森然道:
“閣下不敢通名姓字號,一徑東拉西扯,莫非在等援軍?我驚震谷傾巢而出,早將這破落小村包圍,一只麻雀也飛不出去。勸你趁早將那毛族的雜種畜生交出來,投靠驚震谷,便以閣下的身手,本派定然不會虧待。你從此棄暗投明,也不必再藏頭露尾,如何?”
“誰藏頭露尾,又不通姓名了?棄暗投明又是怎么回事?這幫人都沒在聽人講的啊!”耿照強自按捺怒氣,拱手道:“在下耿照,路過此地,我那位朋友被困在迷陣中,不得已而逗留,正想法子營救。你們路師兄是在陣中遇害,與我無關。”三人面面相覷。
驀地村外一聲轟響,余波陣陣,正是驚震谷的號筒。三人精神大振,連誤服燥補藥物的柳崗色也抹去鼻血一躍而起,三人散了開來,將耿照圍在中間,擺開接敵的架勢。
“援兵已至!”黃衫少年喜上眉梢,咬牙道:“無恥奸賊,納命來!”
(這跟援兵沒關系!你們根本就搞錯了對象!)
耿照無名火起,也不想再講道理了,正欲動手揍他們一頓,身后人聲已至,數十人分作幾撥,施展輕功而來。匆匆一瞥,其中至少有五名好手功力在白衣青年之上,任兩人連手已不易應付,況乎一擁而上?
強援到來,三人士氣大振,不給耿照逃走的機會,齊齊上前圍攻。
耿照掌劈柳崗色、硬撼黃衣少年的“虎履劍”,避過白衣青年的指尖劍芒,忽見陣中弦子目光投來,初次與自己對上,原本蒼白平靜的小臉泄露一絲情緒波動,摻雜了驚喜與關懷,登時省悟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