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輕的風雷別業之主束緊腰帶,低道:“屬下愿拼死一戰,不敢辱命。”
慕容柔點了點頭,起身朝鳳臺拱手,朗聲道:“戰與不戰,請娘娘示下。”
“媽的,又來這招!”任逐流氣急敗壞,扶劍回頭道:
“阿妍,你莫要上當,這廝賺你出頭,替他做擋箭牌!你要是一時心軟摻和,不只圣上怪你,連你阿爹也要擔干系!你趕緊讓那粉頭小賊禿散了流民,真想幫他們,待返回平望,叔叔陪你去求你阿爹,要米要棉也就是一句。”
耿照也勸道:“娘娘,將軍不是不肯拯救難民,實是怕落人口實,為東海惹來兵禍……”阿妍突然抬頭,一雙美眸直勾勾地望著他,輕聲道:“不說將軍。耿典衛,你也希望佛子解散難民,任他們自生自滅么?”
耿照搖頭。
“將軍一直都在想辦法幫助難民。他讓我將難民驅趕到白城山附近,方便蕭老臺丞和邵家主賑濟收容。此法雖然顢頇,但并非全無效果。”少年從沒像此刻這樣痛恨自己的口舌不夠便給。將軍的為難、朝廷的猜忌,還有那傳說中的“密詔”……慕容柔不是什么完人,甚至不能算是善人,但他只希望皇后明白:在難民一事之上,慕容并不是她的敵人。
他努力地陳說著,直到阿妍姑娘嘆了口氣,又露出那種悲憫而無奈的笑容,就像她決心離開韓雪色時,曾滿布俏顏的憂傷神氣。耿照心中一動,這才發覺自己的魯莽與自以為是;他所訴說的那些“將軍的困境”,以阿妍姑娘的閱歷、眼界以及所處環境,或許她從一開始就十分清楚,毋須他多費唇舌。
但她的“困境”也始終如一,與將軍并無不同。
她嘆息著,轉頭沖任逐流一笑。
“看來這回,阿爹是大大不如慕容柔了。同樣是為自己打算,人家到底還有良心的。”年輕的皇后坐直身子,笑得十分感慨。奇怪的是:明明決定如此艱難,在出口的瞬間,她卻有種解脫似的快意,仿佛這么做才是對的。
“慕容做了這許多,換我幫他一把啦。這擂臺要能解決問題,那就打罷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