役鬼令神功不拘外相,招式不過是心訣的顯現罷了,掌、劍均能使得,當作拳法亦無不可,路數雖無一絲雷同,一般的威力難當。
在場漱玉節、弦子等皆見過“鬼王”陰宿冥,但除了知曉她真實身份的符赤錦之外,誰也沒把集惡道之主與這名蠻橫的南陵公主想作一處,只覺她勁力沉雄、招式精妙,硬接紫度神掌不落下風,應曾受過高人指點。
四人場中混戰,適君喻與媚兒斗得旗鼓相當,難分難解,一時間比不出高下;段瑕英被身畔的鏖斗吸引,頻頻分神關注,漆雕卻專心一意想砍死眼前的對手而已,此消彼長,頓時險象環生。
“你瞧!這就好看啦。”蒲寶笑顧獨孤天威:“今兒是大日子,光聽和尚念經,沒點精彩的表演怎么行?慕容將軍身為東道主,也不安排安排,小弟只好越俎代庖,幫忙熱熱場子啦。”
獨孤天威嗯嗯幾聲,目光始終離不開場中雪濤浪涌的雙刀女郎,半晌終于聽進了幾句,點頭道:“好好,場子挺熱、場子挺熱!”
蒲寶早已轉移注意力,目光眺向山門之外,似在等待什么。獨孤天威回過神,觀察他的側影,暗自沉吟:“蒲胖子是有備而來,弄倆香艷丫頭下場露露奶子,恐非所圖。且看他弄什么玄虛--”眉目微動,忽被一把若有若無的細碎異響吸引,轉頭遠眺山門。
不知過了多久,余人漸漸注意到那怪異的鏗鏗細響,看臺里外交頭接耳,目光一下全集中到山門處。幾個黑點忽然冒出,越來越大,穿過巍峨的蓮覺寺山門后,方數出三條身影:當先一人身材修長,披著陳舊的兜帽斗蓬,綁腿草鞋,形如浪人,身后斜背著一只床板也似的龐然大物,輪廓既像盾楯,又像拉長的沙壺虀臼,總之怪異得很。
浪人攜了個黝黑少年,約莫十六七歲,模樣老實,擺手跨步的姿勢十分規矩,半點也不起眼。兩人之后,一名華服公子顛顛倒倒,不住踉蹌仆跌,摔得滿身泥土;走得近時,才見雙手被一條杯口粗的鐵鏈所縛,末端拖在浪人肩上,拉驢似的一路將那公子拉上山來,細碎不絕的鏗鏘聲響正是鐵鏈撞擊摩擦所發出的。
三人的組合委實太過怪異,況且這般招搖,如何穿過山下重重包圍,也令人百思不解。獨孤天威本以為是流民的代表,但浪人雖風塵仆仆,少年亦是一副市井小民的裝扮,卻決計不像是餐風露宿的難民,那公子的身形更是熟稔--
他細目微瞇,登時認出是誰,大感詫異,當下卻未動聲色。待三人又走近些個,忽聞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:“成武……成武!我的兒啊!誰人……誰人將你折磨成這樣?可惡……可惡的刁民!竟敢挾持本府的愛子,你……你……”卻是越浦城尹梁子同。
蒲寶笑道:“哎呀,原來大伙兒都有熟人,真個是巧。來來來,我同諸位介紹,這位背著大家伙的,便是鼎鼎大名的南陵游俠之首、人稱“鼎天劍主”的李寒陽李大俠,各位親近親近。”果然對面的南陵使節團齊齊起身,無論封國使臣或上座長老,俱朝浪人鞠躬頂禮,視如國主,絲毫不敢怠慢。
浪人向南陵諸人抱拳回禮,右手一擺,請眾人還座,舉止雍容高貴,亦是王侯國主的氣度。獨孤天威久聞南陵游俠血脈高貴,地位等同皇裔,今日卻是首見,見坐在蒲寶身旁的男童無咎睜大眼睛、身子前傾,小手緊握欄桿,因用力過猛,玉一般的白嫩手掌微微泛青,兀自不放,可見切齒;心中一動,叫道:
“喂,他該不會就是你惹不起的那個人罷?”
蒲寶干笑兩聲,舉袖揩抹額汗。“侯爺有所不知,每回我約他前往將軍府一晤,現場要不弄個三五百人壯壯膽,我真連屎尿都憋不住,屁股還沒坐熱,便要“一江春水向東流”。”
獨孤天威心想:“妙了,原來是來尋仇的。這李寒陽在南陵招惹鎮南將軍,來越浦又捆了城尹的寶貝兒子,果然是個人物。”皺眉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