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回所有人都看得分明,李寒陽一聲清嘯,單手拔起巨劍,攘臂而出,厚如磚頭的劍身挾著駭人的勁風,呼嘯著卷向耿照!藏鋒的單薄與鼎天鈞劍的厚重對比,荒謬得令人笑之不出,不自量力的少年與刀器仿佛下一霎眼就要被絞成血肉破片、濺上青霄,多數人紛紛閉眼,不敢再看--
鼎天鈞劍磕上藏鋒,發出鋼片抽擊般的劈啪聲響,似有一團看不見的無形氣勁應聲迸碎,爆炸余波之強,壓得耿照雙腳難以離地,平平向后滑出三丈有余,所經處石屑紛飛,地面的青石磚如遭犁鏟,留下兩道筆直的瘡痍痕跡。
李寒陽復將巨劍插回了地面,耿照這才止住退勢,依舊維持著橫刀當胸、屈膝坐馬的姿勢,從嗡嗡震顫的刀臂之后抬起一張堅毅面孔,披血裂創的模樣雖然狼狽,眼神卻已略見清澄,血絲略退,不再滿眼赤紅。
“醒了?”李寒陽淡淡一笑,并未追擊。
耿照索遍枯腸,最后的記憶片段仍停留在鳳臺之上、與任逐流的言語僵持,對于自己何以如此,又怎么會和他交起手來,便如云遮霧罩,一時難以廓清。
但這些絲毫都不重要。他終于如愿來到戰場,肩負起為將軍--以及將軍的理想藍圖--守護最后一道防線的責任。李寒陽是前所未見的可怕對手,但耿照必須贏得此戰,別無其他。
“嗯。”少年無話可說,只點了點頭,權作回應,凝神思索著求勝之法。
那樣的眼神李寒陽非常熟悉。他已在無數次的決斗中面對過這樣的眼眸,無論結果如何,每一雙都值得尊敬,只能以專注虔誠的態度與全力施為來回報,方不致褻瀆了武者。
“那么,”游俠握住劍柄,終于擺出應戰的姿態,帶著無畏而淡然的笑容。“就來戰吧,請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