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佛……佛使大人!這是……這是您給我的考驗么?”
陵女再不看蛛爪上五體持續伸展的玄鱗一眼,勉力以一雙細直長腿支起身子,兩眼放光,以狂熱的口吻對壇上玉座的白袍人道:“如果是的話,陵女……通過您的考驗了!請您……請佛使停止扶助這個男人,別讓他狂妄無知的愿望,毀了整個東洲大地!”
天佛使者一動也不動,過了許久,才含混不清道:“什么……什么考驗?”
陵女正欲接口,想起適才玄鱗那粗鄙不堪的言語,實不愿復誦,雪靨浮露一抹淡紅。“您……不是真心要把我送給他的,是不是?這不過是佛使大人您對陵女的考驗,是不是?”
佛使微微側首,似是不解其意。自二人進入塔頂空間以來,這是他頭一次出現像人一樣帶有情思的動作。
“沒有……沒有考驗。”
這下輪到陵女愕然了。
那么,佛使吐出的那個“好”字,也是祂老人家對玄鱗的饋贈之一么?陵女似被結論所震懾,扶柱怔然,一時無語。
玄鱗突然笑起來。陵女回神,憎惡地撇過嬌顏,冷冷說道:“陛下若嫌死得太慢,陵女愿助一二。”按著蛛爪的掌隙間再度透出寒芒,白玉表面爬開一抹細密雕紋,便即消失不見。扯動肢體的力道似乎又持續增強,玄鱗的笑聲瞬間變為嚎叫痛哼,片刻才喘息道:
“你……你同他相處了十幾年,不知道這廝不曉人事,無有喜怒哀樂、怨憎嗔癡,根本就是一截木頭么?考驗?笑死人了!說不定,它連“考驗”二字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,卻來考驗你什么?”
“住口!”
陵女連瞧他都覺眼污,忿忿扭頭,原本嬌細的嗓音一沉,帶著切齒的恨意,意外地有種活生生的氣息,仿佛高不可攀的仙靈終于踏上凡塵,變成一具溫熱濕潤、可褻玩可蹂躪,實實在在的女體,令人欲念勃興,不可遏抑。
“玄鱗,就算你有佛使賜予的不死之身,這世界終究會抵抗你的愚妄,不會讓你如愿的。就算一百五十年還不夠,兩百年、三百年……等時間夠長,長得足以凝聚起天空大地、飛禽走獸等萬物萬生的意志,打倒你的力量就會出現。”
“是么?”玄鱗的聲音顫抖著,分不清是笑還是咬牙忍受苦楚。
“那么……我便準許你兩百年、三百年的活下去,活到你說的那一天到來,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