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彥之聽得瞠目結舌,連符赤錦都不禁掩口蹙眉,面露不忍之色。
““六龍鎖鱗功”走的是純陽的路子,我這雙爪子專破純陽功體,戚鳳城要是遇上了我,只怕討不了好。”
老胡勉強一笑,本想順勢拍幾句不要錢的便宜馬屁,卻見白額煞伸出一只彎如鉤鐮的蠟黃骨甲,輕輕往庭中濕漉漉的石燈籠上一搔刮,“嚓!”削下一片石屑,比鋼斧還要快利。他隨手刮得幾下,石燈籠的頂都沒了,地上堆滿大薄片子,宛若刨木。
“他定是慘遭酷刑之后,又練了另一門陰功,使功體更上層樓,我的“白虎催心爪”只刮下些許皮肉,沒能一爪將他拆成兩爿。六龍鎖鱗功、曝壞的臉和照子、閹刑、純陰功體……你說不是戚鳳城,能是哪個?”
胡彥之默然無語。鬼先生說過的話語突然浮上心版,對他來說,狐異門的慘禍從沒像此刻這般真實,活靈活現的,“豺狗”……不,是戚鳳城打在他身上的每記重拳仿佛有了其他意義,那是戚鳳城對這世界的憤怒呼喊,若非如此他無法繼續存在。
白額煞轉過頭來,裂開大貓似的白毛肉顎,看起來像是在笑,可聽不出半點笑意,教人打心底發寒。“戚鳳城跟你有什么仇,出手這么狠?我看你一臉正氣、道貌岸然的樣子,無巧不巧……是六大派的人么?”
【附錄東勝洲武道風云(二)】
箕裘空在念,咄咄誰推賢——論兩代“東海雙尊”
“一鑒雙尊,東海稱神;三大鑄號,四大劍門;五島奇英,六合名劍;七玄、八葉、九通圣;十方仙境,首推蒼城。”——東海十絕歌?佚名
除卻以文章名世、非指一人的“一鑒”——《秋水名鑒》,“雙尊”實際上是東海道武林的最巔峰,而獨孤弋與應無用也不負眾望,雙雙名列武榜至高之“五極天峰”,一口氣占去五分之二的名額,使東海道成為公認的武英薈萃之地。
兩人將東海的武名推向天下四道,威震宇內、婦孺皆知,立下不世標竿,但同時也成為后人無法逾越的高墻……不同的際遇、相似的軌跡,究竟寂寞的帝王與孤獨的高隱之間,是否存在著看不見的命運牽系?
【無法傳承的絕學】
獨孤弋是公認的武功天下第一,他的“殘拳”具有東洲現存一切武學理論皆無法解釋的威力與運作方式,打從他進入江湖的第一天起,便成為最特殊、最耀眼的存在,無分寇讎友朋,誰也無法忽視他。
然而,即便是與他一師所授的蕭諫紙,也無法理解“殘拳”及其背后的武學系統,與他交過手的峰極高手“虎帥”韓破凡、“刀皇”武登庸、“隱圣”殷橫野等人,也只領略了殘拳的驚人威力,而無法破解其中奧秘——至少在已知的當下,這些絕頂高手都未留下相關的記錄,使得“不敗的太祖武皇帝”傳說,更添一份神秘的色彩。
相對于詭秘難解的師承奇功,獨孤弋本身卻是個大方過了頭的人,用他自己的話說,即“打架交朋友、交朋友打架”,兩者在獨孤弋來看是一碼事。
受過太祖指點的人簡直多不勝數,據說即使在當年兵困蟠龍關、九死一生的當兒,獨孤弋仍不忘點撥隨行的殘兵武藝,好增加他們在突圍時的生存機會。這批人當中,得以成功突圍存活的,最后都成了獨孤閥精銳“血云都”的主心骨,包括日后在白馬王朝軍中大放異彩的染蒼群、白鋒起等,其時如非獨孤弋的親隨,便是隨獨孤寂闖山救駕的敢死隊;比起營救主帥的功績,獨孤弋臨陣自創、傳授的武功,毋寧才是他們賴以平步青云的基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