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急于搶救門主性命,無暇他顧,料她再怎么鬧騰,總不能插翅飛出去,只教艷兒去追她。她武功非是艷兒的敵手,情急下鉆入禁道;我聽了艷兒的回報,滿以為黑蜘蛛會將尸首連同天羅經送回,一如既往,怎知她們居然將人縱放出谷,更延誤了咱們追回寶典的時機,教那丫頭揚長而去,從此不知所蹤。”
她抬起頭來,定定望著耿照。
“從那時起,我便再也不能如過去一般,全信禁道乃教門之守護。”
“禁道那廂,可曾給過解釋?”
“黑蜘蛛從不解釋。”老婦人喃喃道:“她們沒有名字,個個以黑紗裹頭,過去我們送入地底的那些人,裹上黑紗后便再也辨別不出身份,是不是還活著、過著何等生活,通通一無所知。在薰兒之前,教門甚至沒有過能回報消息的暗樁,但即使是她,也無法知曉如今掌管黑蜘蛛的,究竟是什么人。”
此事之后,姥姥才真正懷疑起黑蜘蛛的用心,表面看來,是開始著手培養能滲透禁道的暗樁,實際上是藉此試探黑蜘蛛的底線,看她們對此舉的反應,以判斷對教門有無提防、乃至出手之意——
這表示兩樁例外里的另一樁,卻是發生在明棧雪之前。
否則,黑蜘蛛在明姑娘之后又破一例,敵意昭然若揭,就算姥姥將手下視為棄子,犧牲得毫不痛懷,也沒必要白白饒上一名蘇合薰;若例外是在蘇合薰躋身領路使者之后才發生,則代表黑蜘蛛不但識破姥姥的用心,且對此十分不滿,蘇姑娘絕不能再自由出入禁道,任意攜出消息。
因此,由姥姥的態度以及蘇姑娘的安危兩點推斷,另一樁例外必是發生在明姑娘破門出教之前,更有甚者,就案發當時的姥姥看來,此事并沒有嚴重到將會危及教門存續的程度,故多年來未曾積極應對,直到黑蜘蛛私縱明棧雪為止。
蚳狩云對耿照條理分明的思路剖析,算得上是見怪不怪了,當少年說出這番推論時,她的反應明顯是嘉許大過了驚奇,輕嘆一聲,含笑搖頭。
“我怎就一點也不覺得奇怪,正想你什么時候會說出來呢。他也一樣,老是做些教人想不透的事。”她又露出那種悠然神往的懷緬之色,出神片刻,才輕聲道:
“另一次例外,是獨孤弋。那時我才剛當上護法不久,不能老是在外頭逗留,我倆分開不過數日,一天夜里,我浴罷正擦抹濕發,忽聞有人叩窗,回頭一瞧,他便從窗底冒了出來。”忽然噗哧一聲,忍不住失笑,面頰微紅,一副又氣又好笑的神氣,帶著難言的繾綣與溫柔。
當時的蚳狩云可半點也笑不出來。獨孤弋縱使武藝高強,一旦被人發現,莫說門主出手,但教谷中半數高手圍上來,累也能生生累死了他;活拿人死見尸,哪還有第三條路可走?嚇得女郎魂飛魄散,趕緊一把拽進香閨里,窗門閉得嚴實,不露一絲聲息。
“看你這么猴急,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啦。”說歸說,手腳可沒落下,娃娃臉上才剛有些害羞的模樣,兩層褲衩已褪至膝彎。“你一定想念得緊罷?教你嘗嘗老衲的棒……哎唷!”
““哎唷”個頭!”女郎狠揍了他一腦袋瓜子,連人帶拳,差點都摁進了地板里。“你怎么進來的?是誰放你進來的?你怎……你怎知我在這里?還有沒有其他人看見你進了冷鑪谷?”
最終,那一晚是仍以她無法想像的疲累與酸疼作結。
與獨孤弋交歡,一向是體力與精力雙重極限的挑戰,然而在師長同門環伺、隨時可能被發現的驚險環境,須極力咬著枕被褻衣,不讓呻吟嘶喊迸出唇縫,意外地使如潮快感一翻數疊,遠較平日來得更兇猛激烈,幾欲教人發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