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有一節蘇合薰百思不解,只能認為以上種種,不過是林采茵的遁詞。
“入谷不出,誰奈你何?是他殺人,與你何干?”
林采茵明眸圓瞠,嫻雅的臉上露出無比驚恐的表情,揪著桶緣顫道:“不……不是這樣!你不明白!信鴿放出后不到一旬,有天夜里我覺得有些不對勁,睜開眼睛,赫見他站在床邊,臉上掛著那張糊紙面具,邊柔聲說;“茵兒乖!聽話。”
邊解我衣裳──”潑喇一聲,她半身仰出水面,抓緊蘇合薰的臂韝袖管,尖聲道:“我沒帶他進來過!一直都是他……一直都是他自個兒進來的!真的,我沒騙你……我說的全是真的!”
蘇合薰一怔,林采茵的驚恐與絕望似感染了她,回神甩開握持,冷道:“既如此,便無留你的價值了,是不?”
啷的一聲銳響,從杖中拔出一柄極細極薄、中有凸稜的蛇脊杖劍。林采茵臉都青了,嗚嗚地癱在浴桶邊上,簌簌發抖。“不要……不要……不要殺我……嗚……”
“這不是我能決定的。”
蛇脊薄刃搭上她纖長白皙的裸頸,偎著下頷,將她從水中“抬”了起來,凹凸有致的豐滿身材不住抖下晶瑩的水珠。“得問一個人。”
費了半天工夫才穿上衣裳的林采茵,被押到了定字部分壇。考量到“不能驚動姥姥”以及“其實她什么都不知道”兩點,蘇合薰認為此際最適合處置她的,是郁小娥。
郁小娥聽完她的說法,罕見地并沒有乘機奚落,或毒舌嘲弄她的狼狽不堪,而是面色凝重,目光越過蒼白顫抖的玄字部代使,與蘇合薰交會的剎那間,蘇合薰忽明白了她的想法。
她們想的是同一件事。
──還有另一名叛徒。
此人是早在林采茵、郁小娥等新人上位之前,即能命領路使帶人入谷,起碼是各部織羅使以上的身份。問題是:這些人多半死于蓮覺寺之一戰,碩果僅存的方蘭輕也于數日前溘然長逝,若林采茵供述如實、從未偷渡他人入谷,則鬼先生的接頭人除了姥姥,實不作第二人想。
“我若將你交給“主人””
沉默不過一霎,郁小娥斜乜著林采茵:“你猜他會怎樣?是好生謝我呢,還是責你個辦事不力,自曝身份?”
林采茵驚恐莫名。“小……小娥!不要……他……他會要我性命的!當我求你了,好不?你把我關起來,要不隨便怎樣都好……別讓他知道這事,求求你……嗚嗚嗚……”
郁小娥端詳了一會兒,淡淡一笑。“對不住了,林姐,小娥實信不過你。你那番“他自個進來”的鬼話,我一個字也不信,這謊扯過頭啦。”
對蘇合薰道:“一會兒帶上她。交換完了,咱們將她扔出禁道口試試,若她說的一字不假,主人為保這條暗樁,明兒林代使仍會光鮮亮麗地現身玄字部,像個沒事人兒似的;若是她扯謊,于主人即無效用,自有人處置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