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背后裹著青布的黃金鞘中擎出珂雪寶刀,迎著眾人的驚奇贊嘆,以手中的碧熒青芒,指著立于禁道口的荊陌,揚聲道:“我要入谷。不只是我,還有我手下的弟兄們,也要隨我進入谷中。汝等聽清了沒?”
荊陌直挺挺的站著,片刻才以略嫌沙啞的低沉喉音回答:“鐵衛律令,自當遵從。”
說著微微側身,讓出了進入禁道的通路。
金環谷眾人又驚又喜,天羅香總壇冷鑪谷的傳說,江湖上多有流傳,“世上最牢不可破的堡壘”云云,的確不是鬼先生隨口胡吹的,一直都有這說法。在他們眼中,揮手即能教天羅香的婊子們敞開大腿,迎接眾人長驅直入,這本事簡直比鎮東將軍還要大了,世間真有這等奇人!鬼先生一一將投來的敬畏眼神看在眼里,益發躊躇滿志,抖擻精神,振臂高呼:“眾人隨我入谷!由今而后,由此而興,干它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!”
眾人轟然響應。氣息奄奄的耿照勉力倚樹坐起,渾身痛到再也沒有其他的感覺,連哪里受傷、傷重若何,通通感覺不到,鬼先生的豪言他只依稀聽到了下半截,呼嚕呼嚕地吐著鮮血沫子,艱難開口:“你……不會成功的……我……會……阻止……”
遠處被眾人簇擁著的鬼先生自聽不見,耿照睜開浮腫的眼皮,見蘇合薰與染紅霞被人扛起,魚貫跟在隊伍之后,眼看離自己越來越遠,忍痛想要站起,又想隨便喊住誰都好,定要阻止眼前的情況繼續惡化──附近終于有人注意到噪音的來源。一人走到耿照跟前,耿照視線逐漸模糊,摸索著碰到那人的靴腿,掙扎欲攀,口中含混道:“叫……鬼先生……我有話……”
冷不防被一塊硬石毆中顱側,整個人重擊倒地,不住抽搐著。
逞兇者正是那使狼牙戰鎚的魁梧丑漢,與嚴人峒斗口之人,名喚鄧一轟的。他隨手扔掉沾滿血跡的石塊,吐出口中草枝,連著一口濃痰吐在少年頭頂上,與墨一般的濃稠血污混作一塊兒。
“主人說了不能殺你,算你運氣背。這世上,比死還難受的事可多了。”
鄧一轟嘿嘿一笑,活動肩頸四肢,回頭叫道:“喂!有哪個閑得發慌的,我想到個新的玩法兒──”眾人聞言大笑,紛紛圍了上來,如踢毬賭戲一般,你一勾我一踹的較起真來,把地上蜷成一團的少年當球踢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