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下回他要殺你時,你就這么問他。”
孟庭殊冷笑:“他逮到機會便再殺你。他只是太大意了,以為你并沒有那么厲害……他發的第二道掌,是預備殺你的。”
“那就下回再說了。”
云接峰聳肩,倒臥於鋪了桌巾的繡墩,暗示她談話就此結束。孟庭殊煩躁起來,他到底想干什么?趁我睡著了再動手么?還是他……
有什么見不得人的猥瑣癖好?
云接峰什么的,全是騙人的罷?你眞了解自己冒名頂替的那個人么?
“我聽過你的事。”
她抱著痛揭瘡疤的心思,忽覺有些快意,輕道:“那年在旃檀凈院,撫司趙大人的兒子趙衙內見你夫人美貌,趁她獨個兒進香時調戲了她,你氣不過,便闖入衙內府里痛揍他一頓。古無倫是衙內的護衛,這面子無論如何擱不下,索性攔了你的鏢,要求比武,卻被你失手打i”“你再羅唣一句,便給我滾出去。”
“我只是不明白,像云接峰這樣的英雄好漢,怎會做了匪寇?”
孟庭殊豁出去般,繃緊嗓音厲聲道:“你眞是云接峰么?是那個為愛妻出頭、無懼權貴,不惜與靖波府四大世家之一的神武校場作對,也要爭個道理的云接峰?那你就該知道諸鳳崎那個畜生,為什么不値得饒他一命!”
說到后來滿臉是淚,末一句彷佛撕心裂肺似的,自身子里最深的傷口擠溢而出,用盡了所剩不多的氣力,連繼續呼吸都覺吃力。
云接峰只是躺在繡墩上,一動也不動。
“趙德予并沒有調戲韻娘……我是說,趙衙內并未調戲我的妻子。”
也不知過廣多久,孟庭殊微微一顫,才覺身子發冷,適才紅著小臉、繃直雪頸竭力嘶吼的那股血沸,已不知不覺褪去。房里一片死氣,一如賴在便床上瞪著天花板、似連吼回去的氣力也無的灰發男子。
“那年我妻子小產,好不容易調復了些,到旃檀凈院里拜菩薩。她求了什么我不知道,她身邊的丫鬟們從來不跟我說這些,只說她的壞話。”
云接峰閉上眼睛,聲音低啞,聽來和醉話差不了多少。
云夫人于氏在旃檀凈院上香時,突然昏厥,趙衙內恰巧經過攙了她一把,僅此而已。豈料由丫鬟之口傳回云府,事情卻變了樣。
“你夫人昏倒之際,為何不是她的侍女照拂,卻要靠陌生男子伸出援手?”
孟庭殊聽得蹙眉。“你不覺得,這是件非常奇怪……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