諷刺的是,老胡對於母親的認識,多半來自江湖流傳。三十年前的妖刀之役雖已少有目證,被打成妖魔鬼怪的狐異門更屬禁忌中的禁忌,但美人卻是人人愛談,傾城傾國的絕世魔女尤具吸引力。
在武林的印象中,胤野雖是女流,行事卻雷厲風行,相較之下,她的夫婿胤丹書反而溫和圓融得多。以胤野的個性,若打七玄的主意,不動則矣,一出手必置所有人於死地;搞什么稱盟稱霸的聚會,怎么想都是為了滿足鬼先生無聊的表演欲,不像是潛伏多年極盡隱忍的胤野作派。
十九娘自離央土,一直以少主的人馬自居^或許拿掉“馬”字,改作“少主的人”更貼近她內心想法ii胤野不禁她與長子纏綿錦榻,一來是七玄中人,本不似人前道貌岸然、實則男盜女娼的所謂“正道”於男女之防看得極淡,二來胤氏死得只剩她們母子倆,十九娘少女時期便有了明端,是個能生養的,鬼先生囿於掩飾身分無法結親,透過床笫交歡早早留下子嗣,也符合胤家的利益。
采納胡彥之的建議,翠十九娘形同背叛了鬼先生,在昨夜之前,她從沒想過這樣的事,直到倉皇逃至天水當鋪躲避、焦急追問金環谷那廂的情況,被下人告知據地已然轉移,世上再無一處叫“金環谷”的所在為止。———你到底……將我當成了什么?一直以來,我都對你那么樣的……
她定了定神,將思緒放回現實中,靜靜說道:“這事我能辦到。是時候,教主人了解東海這邊的情形了,近日內我便送出消息。”
胡彥之暗忖:“她……果不在東海地界之內。”
面上不露聲色,溫言頷首道:“我雖沒做過一天的狐異門人,但要替狐異門以及其他免於無辜犧牲之人謝謝你。她……母親會明白你的忠誠,并慶幸這兒有你在,及時做出正確的決斷。”
十九娘慘然一笑,搖頭道:“你不必腹里竊笑,我這么做可不是為你。”
胡彥之心中感慨:你要眞是為我,那還聰明些。實不能怪他撇下你啊!
連妒忌、憤怒、偏狹……這些出於內心的負面情感都無法正視,非找個理由才能動手的人,是世間最為軟弱的一群。他是看透你了,十九娘,因此生不出一丁半點平等以待的敬意。
然而,此際過於露骨的憐憫,只會益發激怒這個女人,萬一怒氣轉向可就大大不妙。胡彥之故意露出一絲算計的神情,抱臂沉吟,似斟酌著如何開口。十九娘瞥了他一眼,將薄紗襌褲里裹著的雪腴大腿疊上右膝,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小口茶,垂眸道:“胡爺還有什么指教,一并說了罷。要逞威風,此地沒人打得過你,可欺負我一個婦道人家,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漢。”
她雙峰本就極是偉岸,縱以錦兜裹住,也只能勉強托住沉甸甸的下緣,溢出兜上的乳肉宛若熟瓜,靠近圓桌端起茶盅時,兩枚雪白渾圓、中夾深溝的半圓乳球便索性擱在桌頂,綿軟的乳質乳廓被木桌一頂,幾乎要傾出肚兜來;光是涌出布料的分舊,就比功常女子衣下的還多,滿於桌緣的酥瑩雪乳,幾乎讓人產生她上身赤裸的錯覺。
老胡居高臨下,看得更加清楚,趕緊拖過她對面的圓鼓繡墩坐下,免得褲襠支起一頂大帳,當場出丑露乖。只是這么一來距離更近,但覺滿眼膩白,直想將手伸過桌面,輕掐一把,瞧瞧有多水嫩。
十九娘淺淺一笑,原本有些黯淡的容顏忽地放光,說不出的明艷動人,似笑非笑道:“說呀,發什么愣?”
嗓音輕軟嬌膩,帶著一抹嗔怪似的撒嬌鼻音,卻拿捏得恰到好處,既有少女般的促狹靈動,卻又不令人覺得刻意扮小,但凡男兒聽了,不免枰然心動。
這就是報復了,老胡心想。你既不拿我當回事,我便勾別的男人讓你瞧瞧!此際就算撲倒她硬上,十九娘多半便從了i以傷害自己的方式,企圖也讓對方感到心痛,是非常經典、但其實沒什么效果的傻念頭。
胡彥之抑著心猿意馬,裝出心猿意馬的模樣,乾咳了兩聲,盡量將視線集中在她嫵媚的容顏之上,避開擱在桌面的那兩顆雪白乳球,正色道:“我要知道,那個撈什子七玄大會在哪里召開。”
十九娘并不意外,負氣似的斂眸一笑,薄顰更添幾分艷色。
“忒巧呢,我也想知道。你猜怎么著?居然沒人告訴過我。”
“他沒說,但你心里肯定有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