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郎笑啐一口,輕舒柳腰,嬌慵無那。“你別忘了,敵人的敵人,便是朋友。狐異門的余孽攻破冷爐谷,我還嫌他們溫呑無能,連殺人放火、奸淫擄掠也不會,教他們都來不及啦,何必把朋友變成敵人?”
耿照微微一笑,搖了搖頭。
“明姑娘這話,有兩處不對。第一,你決計不是他們的朋友,一旦行蹤暴露,鬼先生不會問你與天羅香恩怨幾何,如孟代使那樣,才是他們理想中對明姑娘的處置。他們有無能耐是一回事,用心若此,明姑娘不會想交這樣的朋友。”
明棧雪聽得嘴角微揚,似笑非笑,彷佛很享受這種“我的男人眞不錯”的豐收愉慶之感,雖一個字沒說,眼里那種既滿意又欣喜、偏偏又極力忍著,不教泄露心思的模樣,讓耿照打心底覺得她可愛極了。有那么一瞬間,他幾乎確定她倆不會是敵人。
他定了定神,續道:“鬼先生的目標是混一七玄,所有能提供助力的人,他都不惜代價威脅籠絡,納於麾下。明姑娘做不了其部屬,可姥姥未必,橫豎冷爐谷已陷於敵手,不從則淪為階下囚;選擇合作,便是新主的側近軍師,眞能一統七玄的話,所得還在死守天羅香一脈之上。該怎么選擇,答案昭然若揭。
“要這樣的話,鬼先生和姥姥便是一邊的了,明姑娘不止要對付天羅香,還得面對至少包括狐異門在內、甚至更多的同盟勢力,其中優劣,毋須我多費唇舌。唯有天羅香歸天羅香、狐異門歸狐異門,明姑娘才不用面對最多的敵人;助我瓦解鬼先生的陰謀計畫,對你的復仇最有利i”話還沒說完,忽然香風襲面,她輕軟的身子已撲上胸膛,兩瓣柔軟溫熱的櫻唇堵住了他的嘴,吻得他心魂欲醉。
他不知在心底想像過多少次,兩人的重逢會是什么景況;屆時,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那些———妖刀赤眼、阿傻、天羅香的恩怨情仇———又將會如何地改變彼此的關系……
明棧雪卻再一次令他措手不及。她的吐息是如此香甜,濕熱的嘴唇混合了熱情與優雅,同時散發出一絲危險氣息,像是要誘人深入禁忌。但這個吻是眞誠的,他二人四唇貼合,忘情吸吮著、需索著彼此,毫無保留……
耿照終於卸下防備,伸手去摟她結實苗條的腰肢,明棧雪卻推著他的胸膛微向后仰,柔軟細膩的唇片脫開他的渴求,舌尖淘氣地在他下唇外一舐,勾出一抹晶瑩液絲。
少年被她推得碰上門扉,明棧雪咯咯笑著躲開他的環抱,柳腰一擰,借力扭入門中,點足飄退。耿照這才回神,不禁大悔:“糟糕,這便教她逃了去!”
然而梁柱廊廡之間,天下何人快得過她?麗影一晃,佳人已無聲無息飄出門橘,連衣影都看不清。
耿照便有她快,自忖無這般靜悄,唯恐驚動鬼先生黑蜘蛛,斷了攔截的念頭,忽一縷語絲鉆入耳里,卻是佳人喁喁,巧笑倩兮:“說得極好,賞你點甜頭吃!我問你:若我與天羅香只存一方,你要幫誰?”
以“傳音入密”與他對話,向是明棧雪的拿手好戲。
這問題耿照想過千百回,并無良解,答案卻是早就備好的。
“我要知你為何非毀掉天羅香不可,才能決定是不是幫你。”
他此際武功內力均不同凡響,但“傳音入密”是極高深的技藝,不能無師自通,只得硬著頭皮追出廊間,依靈覺一路循聲,壓低嗓音喊道。
明棧雪靜默片刻,耿照幾以為追丟,待傳音再起,已在另一頭,無論沿梯上或下,都是轉瞬無蹤的收場。“你連這個問題,都答到我心坎里了,看來是不能不幫啦。”
余音悠悠一嘆,忽促狹似的嬌笑起來:“你若猜到要來哪里找我,我便源源本本說與你聽!”
三天轉眼即過,倏忽便至七玄大會之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