符赤錦藉著頭頂月光,遠遠跟著這支押送大隊,多少消減了些荒嶺夜行的異樣之感。天羅香車隊的行進速度十分緩慢,以符赤錦的腳程,甚至不怎么需要用上輕功,反而時不時得暫停片刻,以免跟得太近,泄露了行藏。
她還在想這般磨磨蹭蹭,一個時辰到不到得了冷爐谷,前頭大隊卻突然停下,戒護的騎士們并未離鞍,在最外圍散成環狀;最末一輛車下來了那名首領模樣的年輕女郎,掠進樹林子里,不知做得什么。“休息么?這也未免太……”
符赤錦靈光乍現,忽然省覺:“是等人!她們在等什么人!”
想起小師父被劫往無央寺后,沒見有被移往他處的跡象,腴沃飽滿的胸膛里怦怦直跳,顧不得可能被對方察覺,悄悄摸至車隊附近,覓得一株枝椏粗壯、宛若傘蓋的老樹飛掠而上,透過林葉縫隙緊盯著車隊,暗禱一會兒能見小師父被押送過來。
只可惜天未從人愿。
約莫盞茶工夫,女郎去而復返,兩手空空,俏麗的面龐上透著一絲疑惑拘謹,正欲垂手稟報,車里忽響起蚳狩云沈著的聲音:“還是沒有么?那便不等了。我們走。”
女郎乖巧地應了聲“是”,敏捷地攀入車廂,大隊繼續出發上路。
符赤錦心中不無失望,待車馬走得遠了,才一躍而下,從一旁的矮灌叢中取回藏起的大白燈籠,喃喃道:“怪了。她們……到底在等誰?”
忽聽一抹陰惻惻的嘶嘎嗓音怪笑道:“她們肯定等不到啦。好在本座卻等到了你,女娃娃。”
一名身高頎長、禿頂微佝,彷佛竹架蒙布似的枯瘦身形晃出林影,露得半身,“砰”的一聲似是放掉了什么,兩枚髑髏般凹陷的眼洞中,被月華映出妖異的青黃詭芒,襯與一口參差尖利的黃牙,簡直像似野獸多過人,竟是棲亡谷畜生道之主、“照蜮狼眼”聶冥途!
符赤錦心底一寒,面上卻不露聲色,杏眼微瞇,怡然笑道:“狼首中途攔道,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一名后生小輩啦。我大師父說了,若是江湖相遇,記得問候狼首安好。”
聶冥途腳下不停,緩步行出幽影,彷佛沒聽見她的話,咂嘴忝顏,怪眼不住在她凹凸有致、飽滿傲人的胴體上巡梭,尤其那雙巨碩綿軟,於呼吸言語間頻頻起伏輕顫,彷佛將要溢出衣襟的肥碩乳瓜,更看得他色授魂消,幾欲流下饞涎,輕聲笑道:“你這娃娃好,一點兒都不輸我在娑婆閣見著的那個,這身段更是……我要剛出蓮覺寺便遇到你,那該有多好,干死了還能烹成一鍋香噴噴的紅燒肉,就著燉化了的肥碩奶子下酒,那股子膏香脂潤,還有油滋滋、軟綿綿的銷魂口感,可比什么蹄膀花膠都要美味。這七玄大會真是好啊,有吃有拿的,美死人了。”
符赤錦終於聽明白他說的是烹吃人肉,頭皮發麻之余,不由一陣惡心,他那輕細黏膩、如癡如醉的語氣宛如蛇蟻爬頸,遠比粗鄙的威脅斥罵更令人驚心,剎那間她忽生錯覺,彷佛自己正赤身裸體地趴在飧盤之中,一會兒便要被切下奶子腿股,放入他那灰撲撲的血盆大口中——“聶冥途!”
她咬牙厲笑:“你那燒燉豬腦的毛病治好了么?要不瞧瞧這本經書上寫得什么!”
伸手入懷,便欲取什么物事的模樣。
聶冥途面色丕變,料不到在這荒山野嶺逞兇作惡,竟也能遇著克星,本能閉眼轉頭;符赤錦把握一瞬之機,卻未抽退,反扔開燈籠,和身撲入聶冥途懷中,薄銳的分水蛾眉刺滑出袖管指尖,逕取狼首咽喉!
勁風及體,聶冥途終於省悟是計,已然不及回臂,暗贊這女娃娃夠狠夠刁,干起來當極過癮,倏地張口,“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