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先生從未如此刻這般,痛恨自己的即興發揮。
他現在一聽到“規勸”二字,便有股殺人的沖動,尤其對方明顯沖自己而來,砸場的意圖赤裸裸地毫不掩飾。“鬼王于此若有意見,”
盡管如此,他仍必須強作大方,從容笑道:“但說不妨。只是一樣的規矩,各人以一次為限,以免干擾大會進行。”
陰宿冥哈哈一笑,手扶降魔青鋼劍,一拍圍欄翻身越過,輕輕巧巧落于廣場之上,揚聲道:“既然如此,本座也不客氣啦!喂,大奶妖婦……呃,我是說游尸門的,本座對你手里這柄幽凝刀有點想法,我勸你,還是別插上去了唄?”
符赤錦先前聞聲便已停步,編貝般的皓齒輕咬紅唇,視線由下而上,越過前頭的玉斛珠,朝鬼先生投以釁色,吃定他未敢在人前聲張,將擄人勒贖的勾當當眾抖出,此際索性揚起一抹唇勾,眢目狠笑,“潑剌!”
霍然轉身,立換過一張燦笑嬌靨,瞇眼怡然道:“好啊好啊,我最喜歡聽大人物說話啦。鬼王的話忒有道理,那我還是考慮一下好了。”
眾人面面相覷,忍不住想:“陰宿冥到底說了什么理,難不成只有我沒聽出來?”
媚兒忍著笑,暗忖:“好你個大奶妖婦,存心氣死鬼先生么?”
見那廝臉都歪了,大為解氣,正想上前同她一搭一唱、再說幾句刻薄話,驀地符赤錦面色微變,檀口輕啟、美陣圓瞠,彷佛白日見鬼,卻發不出絲毫聲響,身子微顫,雄偉傲人的綿軟奶脯抖出成片雪浪,媚兒不由得臉色沉落,咬牙暗罵:“好端端的來甚下馬威?奶子便只你有么?”
想起自己的鬼王身份,論雙丸挺碩、肌膚勝雪,未必較這妖婦稍遜幾籌,卻不好當眾晃搖,與她一爭雄長。正罵著妖婦卑鄙,符赤錦卻再度轉身,捧著刀匣,顫巍巍地走上方塔。本候于階上的玉斛珠微微讓過,待她往上走去,才隨后拾級。
這下連媚兒都看出了問題。
(大奶妖婦走路的模樣……同“玉尸”好像!
那種足下飄忽、身軀卻不住輕顫,猶如附魔,又彷佛不停與所附之物對抗的怪異之感,媚兒在今日以前從未見過。她心念一動,飛快上前幾步,抬頭見鬼先生胸有成竹、諱莫如深的詭笑,又拿不準他到底使了什么手段,連心機百出、鬼靈精似的大奶妖婦都著了道,頓時猶豫起來,目光自然而然瞟往天羅香的方向。
染紅霞見得有異,微微探身,卻被姥姥按住了肩頭,不讓輕舉妄動,只能約略搖頭,讓她切莫沖動。
“切!對手都使妖法了,那老妖怪……怎地還不出來?”
媚兒不禁咬牙。
“你這丫頭,老在長輩背后說這種話,當心以后老公不疼你喔!”
一縷銀鈴般的笑語竄入顱中,近得彷佛咬耳朵說話,幾能想見其人瞇眼掩嘴的模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