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誰、誰有老公了?”
媚兒雙頰脹紅,若非涂著厚厚油彩,這下只怕要露餡。
她急切出口,才想起四周全都是人,偏生山腹內空間廣袤,石英圓穹之下,不住回蕩著尖亢的“老公老公老公……”,久久未絕,十幾雙滿是狐疑的怪異眼神,紛紛聚焦于廣場中央,就連鬼先生臉上的得色都為之一凝,愣道:“什么老公?鬼王有話,不妨明說,何必打什么啞謎?”
媚兒明白是中了“傳音入密”的招,至于那人是怎么猜中心思的,反正是連夢都能侵入的老妖怪……算了,還是別想,省得她眞能聽見。況且能讓狐異門混蛋露出這種表情,也非全無收獲,看著都値!媚兒豁出去了,興許是仗有老……
呃,有高人撐腰,硬著頭皮揚聲道:“據本座所知,這位符姑娘她……她……可是有老公的!你讓個婦道人家上去插什么插什么的,難道不用先問問她老公?”
說得大義凜然,擲地有聲,全場瞬間靜默,連呼吸聲都聽不見。
饒是鬼先生聰明絕頂,也愣了一下,沒弄懂前言后語之間的關連,倒是聶冥途一聽樂壞了,啞聲笑道:“依你這么說,五帝窟的美人兒宗主以前也是有老公的,一會兒她若也要上去插什么插什么的,卻要問誰?”
媚兒沒好氣道:“寡婦就甭問啦,難不成狼首懂降神?”
“那位符姑娘也是死了老公的。”
聶冥途好心提醒她。“說不定胤門主他懂降神,一次來倆,都不耽誤。”
媚兒本欲搶白“小和尙又還沒死”,一想不對:“小和尙才不是她老公!他要敢是……教他死得骨頭不剩!”
卻聽聶冥途幸災樂禍道:“不信你問漱宗主。”
全場焦點倏又轉回漱玉節身上,盡管荒謬至極,她也只能拘謹地一頷首,鎮定開口:“本門符神君以前成過親的,不幸良人早逝。”
忽覺在盟會這般重要場合,居然得回答這等三姑六婆的問題,令人莫名地臉臊。
“你瞧瞧,多方便?全是寡婦!”
聶冥途好心地替所有人下了結論,沖媚兒叫道:“再插什么插什么的,總沒問題了罷?”
本來就沒有問題!鬼先生強抑怒氣,實不想令莊嚴肅穆的場面,淪為一群渾人纏夾不休的酒樓閑桌,對玉斛珠一使眼色,嬌小豐盈的玉人低垂濃睫,恍如假寐,符赤錦渾身一顫,踮著足尖,飄飄晃晃地上到第一層,至白玉刀座前才停步,取刀在手,“啪!”
失神似的把匣子一扔,倒轉刀柄,將那柄形狀姣好的柳葉眉刀一撗而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