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那套招牌的索兒莫帖金甲,落入鬼先生手中,就連仿制得維妙維肖的贗品,此際亦穿在染紅霞身上,雪艷青生不出第三套袒露雪肌、幾近半裸的異域金甲來,但這一現身,仍死死攫住戰團之外,如鬼先生、蛆狩云,乃至符赤錦等人的目光:一襲淺紫色的大袖紗羅衫,滾了綾錦金線的襟領卻敞至上臂,露出白皙修長、滑潤如水的肩頸線條,彷佛羅衫自行由香肩兩側滑落,風情動人,充滿女子獨有的嫵媚韻致;大袖衫下,乃是一件壓紅邊兒的綾羅小兜,色澤是較外衫略深的芋紫,光滑的緞面裹出兩枚異常飽滿的酥瑩乳球,乳形渾圓,尺寸傲人。
同樣是雙峰堅挺,較之胸脯高聳、玲瓏浮凸的染紅霞,雪艷青雙足一落地,玉乳跌巖,乳質似偏向細綿一路,怕兜里裹的美肉遠勝目測,實際乳量絕不止如此。
自來她雙乳之盛,俱被金甲所掩,換上這身充滿女人味的仕女宮裝之后,才凸顯出乳峰的豐盈飽實。下身所著乃是曳地長裙,中纏圍腰,再系上三色細絳,更顯身板兒纖細,被白皙寬闊的雙肩一襯,說不出的窈窕好看。
除裝扮上的改變,險教眾人下巴摔得一地,這位以驍勇英風盡壓須眉的武癡戰魁,居然還梳了辮子;雖未挽髻,長及臀后的淺色長發卻于左側結出一條三股魚尾辮,襯與鬢邊的珠花,不知怎的竟有一股少女般的酸甜青澀,若搭配雪靨緋紅的模樣,當是一幀美不勝收的青春圖畫。
目睹此景,在場眾人中,受驚最甚的恐非鬼先生,而是蚳狩云。
將雪艷青與妖刀萬劫藏于刀棺一事,入谷前染紅霞已悄悄告知,雖不及問明門主是如何脫險、這些日子又在何處云云,由染紅霞的神情語氣推斷,雪艷青非但無礙,甚且氣力盈滿,摩拳擦掌,等著向鬼先生討個交代,萬料不到破棺而出的“玉面蟠祖”搖身一變,居然成了個動人的美橋娘。
想起過往雪艷青一心練武,衣容妝發等耗費心神的勾當,向來被她視為是變強的阻礙,若非顧及谷內一干丫頭們的觀感,被姥姥苦苦勸下,她還想一刀將長發齊耳割去,免得每回演武過后香汗淋漓,平添洗頭的困擾────看著她女人味十足的衣著,更別提終于肯綁辮子戴珠花了,剎那間蚳狩云感慨萬千,若非此際不宜,老婦人只怕已紅了眼眶,喜得低頭拭淚。不容易啊,早知在外流落一段時日,能使女郎有如許驚人的轉變,紙狩云深恨自己沒早幾年放她出去歷練,也好省了苦口婆心。
雪艷青持杖如槍,掖于臂后,躍下之際裙裾鼓揚、衣袂飄飄,宛若芍藥開綻,柔媚的身姿與豪勇的金杖形成強烈的對比,又是另一種異樣風情。
(難怪……難怪蚳狩云那老虔婆有恃無恐,原來是有此靠山!
鬼先生本以為是望天葬出了狀況,不想是雪艷青回轉冷爐谷,見玉人從天而降,攔在身前,從容笑道:“雪門主久違啦。血河蕩一別,門主風采,令在下沉吟至今,無一刻稍忘。不知當日與門主一齊墜入江中那位……”
語聲忽沉,難以悉聽。
這是江湖上慣見的手法,誘人趨近,借機暗手偷襲,莫說薛百膳之流的老江湖不會中招,連在武林中打滾過一年半載、沒丟了性命的,這等無賴詐術也看得不想再看。偏生雪艷青蛾眉輕皺,微微欠身:“你說什么────”語聲未落,藍汪汪的青芒映亮清秀的面龐,鬼先生寶刀一掠,徑往她頭頸掃來!
“……好卑鄙!”
場邊,符赤錦氣得起身大叫,總算雪艷青反應過人,及時仰避,僅被刀風批下一綹瀏海;淺茶色的柔絲兀自飄在空中,赫見紫紗寬袖一翻,大蓬金燦燦的豪光自袖底飆出!
橫勁壓體,鬼先生頓覺肺里連一絲空氣也吸不進,那杖頭明明寬不過尺許,算上左右一尺的氣勁延伸,至多四尺范圍,以他的輕功,騰挪閃避就是眨眼間事;豈料勁力來得霸道絕倫,無論左閃右躲,都不免生出“被氣旋吸入”的危機直感,硬生生回刃一封,“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