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怪義兄多事,但老胡若知他招惹的遠不止這些,便在天羅香內,就有蘇合熏、盈幼玉、郁小娥,五帝窟那廂還有弦子和阿紈姑娘…………估計想殺自己的心都有了,撓了撓后腦勺,沒敢說話。
胡彥之笑著擺手。“喂喂,我可不是讓你清心寡欲,揮劍自宮啊!你哥哥我風流得很,下輩子都做不了道士,沒道理教你吃齋。”
這點耿照絲毫不疑。
谷內眾多俘虜之中,有兩人極是特別。鬼先生為控制紫靈眼,將翠明端和玉斛珠安插入谷,祭殿一戰老胡破了“超詣眞功”的隔空控心之法,一掌切暈玉斛珠,戰后又在密室中搜出昏迷不醒的明端,兩人遂被嚴密看管起來。
同為七玄宗脈,又都是美貌少女,玉斛珠臥底的身分雖然曝光,接觸的功法與線報卻是無足輕重,造成的損害與林采茵比起來直可不計,天羅香并不把主仆倆視為戰犯,甚是禮遇。出于游尸門紫靈眼要求,監禁二人的雅房就在她院里,以便就近照拂。
翠明端心性如女童,除以超詣眞功與玉、紫二人溝通,唯一同她說話能有反饋的,僅老胡而已,顯然這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,非同小可。
玉斛珠對這位胡大爺十分冷淡,甚且抱持“以叛徒目之”的敵意,即使老胡說了鬼先生以翠氏母女為棄子,她仍半信半疑,未肯盡卸武裝;兩人每日碰面唇槍舌劍,什么不中聽專揀什么說,雖是針鋒相對,卻能嗅出一絲微妙親昵,關系定不一般。
明端、玉斛珠,再加上與之若即若離的小師父紫靈眼,三妹還都同住在一個院里,人說“三湯相撞”,不過就是這樣。胡大爺還能吃得下飯、睡得闔眼,鎮日活蹦亂跳的,全不擔心性命安全,如非藝高膽大,便是作死已極,總之不是常人,甚得耿盟主欽敬。
胡彥之以為少年臉皮子薄,受了教訓心中難免不痛快,索性直言。
“你個個都想負責,到頭來一個也負不了,全辜負了也說不定,這就得不償失啦,盟主可要好生思量。”
“明白了,多謝多謝。”耿照苦笑著拱手。
兩人于冷爐谷十分陌生,邊走邊聊,沒留心路向,不知不覺走進一片眼生的花圃,才見腳下無路,相視而笑;驀聞樹墻之后,傳來哀嚎抽打的聲響。
湊近一瞧,七、八名天羅香弟子圍成一圈,裙下蓮尖翻飛,踢著一團抱頭卷身的烏影,縱未悉見,想也知道是金環谷的俘虜。
耿照面色微變:“這是…………虐俘!”正欲穿出樹墻,卻被胡彥之拉住。
老胡搖了搖頭,起身撥開樹叢,負手行出,朗笑道:“忒好的天兒,令姑娘來活動筋骨哇?”眾女聞聲一悚,紛紛讓至兩旁。
為首之人卻不肯讓,手握彎刀,一身淡藍裙裳,束得柳腰盈握,雙腿修長;一綹青絲自白皙秀額垂落,蹙緊的柳眉益顯淚顏凄艷,麗色逼人,正是那外四部的教使令時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