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往后這段時間里,我將避免進出冷爐,有事可往朱雀大宅尋我。”
“盟主寬心,一切俱交付我等。”蚍狩云恭恭敬敬道。
“恭送盟主!”數百名美貌少女一齊跪地,嬌聲呼喊,既是悅目,又極動聽。
人群中有盈幼玉、孟庭殊等熟面孔,依舊不見蘇合熏。冷爐光復之后,她向姥姥表示愿回地底,蛾狩云求之不得,自無攔阻之理,耿照竟不及與她道別,從此失卻伊人倩影,心中不無惆悵。
他始終不習慣這般排場,渾身都不自在,忙喚眾人起身,獨個兒上路。所幸老胡早他一天離開,順道帶走了明端與玉斛珠主仆,若見他此際尷尬的模樣,少不得又一番毒辣取笑。
在惡佛之后,頭一批出谷的,是染紅霞與媚兒。
自聞舅舅白鋒起也到了越浦,染紅霞省起自己的死訊,極可能成為東海北關反目的導火線,須得盡快與舅舅報平安,免生一場無謂兵燹。而媚兒因伏象公主的身分,從棲鳳館失蹤數日,原本安排的暗樁早遮掩不住,幾乎炸了鍋;再不現身安撫一干老臣,孤竹國便要反了。
黃纓自祭殿一戰后,始終昏昏醒醒,蠶娘、漱玉節均通醫道,卻診不出病根,只能認為是號刀令催鼓過度,傷了少女心識;除了調養安歇之外,也沒有更好的辦法。故以五帝窟、游尸門為主的第11批離人中,也帶上了小黃纓,安置于朱雀大宅內,說好由符赤錦與紫靈眼照拂,染紅霞才能放心托付。
胡大爺帶了翠玉雙妹,厚著臉皮到義兄弟的宅里蹭飯;郁小娥已是盟主直系人馬,亦隨隊歸于朱雀航大宅。
耿照施展輕功,孤身掠于蓊郁的野嶺間。這是連日來,他身邊首度無人簇擁、沒有誰陪著吃鈑飮酒高談闊論,終于可以一個人吹吹冷風,醒醒腦子,好生思索接下來的這重難關,須得怎生渡過。
他未徑奔越浦,而是往巡檢營的駐地去,忽見前方不遠處的茶棚底下,立著幾抹窈窕麗影,雖環肥燕瘦、服色殊異,俱有敏捷利落之感,似乎更適合換上一襲緊身水靠,掠于鑰脊,仿似夜燕。
為首的少女背轉身去,盯著另一頭的小道,遠遠便見她有把葫腰,梨臀渾圓,裙裳亦難盡掩,偏不顯臃腴,耿照毋須細辨容貌,便知來的是誰,掠至少女身后,笑道:“綺鴛姑娘,咱們好久不見啦。”
圓臉少女一驚回頭,差點跳起來,本能握住腰后的飛燕拐;尙不及蹙眉,白皙的俏臉已染上紅云。
興許是錯覺,耿照望見她眸底涌起液華,幾隨驚詫滾出,生生咬唇忍住,雪靨酡紅的驚喜轉瞬間成了恚怒,氣虎虎地轉身,差點把馬尾甩他臉上。
“你嚇唬誰啊,冒失鬼!”
后頭潛行都的姊妹險些沒暈死過去,一扯她衣袖,趕緊行禮:“參…………參見盟主!”
綺鴛想起他身分已然不同,倔強扭頭,心不甘情不愿咕噥:“盟主。”悄悄以掌底按頰,似是抹去什么物事。
耿照擺手道:“不必多禮。漱宗主讓諸位姊姊在此等我么?”
綺鴛氣鼓鼓的沒接口,身后的少女忙道:“回盟主的話,宗主讓我等在此接應,說盟主若有什么差遣,也好有人跑腿傳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