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行如狼首,何異于狼首?想到狼首可能這樣做,我便無論如何也做不來。”
“你說這話,合著當我是畜生了。”聶冥途獰笑:“小和尚,你挺陰損啊。”
耿照不置可否,隨口笑問:“狼首要毀壞這張板桌,須用上狼荒蚩魂爪么?”
聶冥途一怔。“自然不必。”
“是罷?拿狼首問罪,也用不著下藥呀。”耿照斂眸道:
“教你走出這座街坊,今日便算我輸了,狼首自去不妨。”
聶冥途疏眉微挑,似來了興致。
“……此后恩怨兩清,不尋老狼晦氣?”
“那就下回再打過。”耿照不禁失笑。“賭戰歸賭戰,公道歸公道,豈可混為一談?”
聶冥途大笑。“有趣!迂歸迂,迂到像你這么有趣的,我還是頭一回見!此番再出,所遇諸人,你是最有意思的一個,樣樣怪,樣樣都不合拍,真真妙極!哈哈哈哈——”肩頭微動,勾起瓦盆往耿照面上掀去!
連柜后的胡彥之都等他出手,耿照豈無防備?側首讓過劈頭夾面的殘骨肉汁,一股腥腐氣味忽至,聶冥途上半身看似不動,枯瘦的手臂卻暴長近尺,五指虛抓,骨甲直撲耿照面門。
“狼荒蚩魂爪”并非毒功,以狠銳見著,耿照仗有先天真氣護體,掌刀劈出,直斬狼首腕脈,勁力沉雄、招式古樸,正是“寂滅刀”的路數。
較之蚩魂爪,雙方高下立判,掌刀后發先至,反搶在爪勢之前,眼看將切中腕脈,聶冥途拼著右腕不要,五指箕張,掌力疾吐,一團物事脫手飛出,腐敗氣味大盛,中人欲嘔,顯然這下才是正主兒,偷襲云云,不過是掩人耳目的疑兵。
咫尺之內極難變招,換作他人,早被擊中。可惜在“蝸角極爭”心法之前,任你出手再快、方位再刁,只消有一絲余勁可用,便能于施力極小處大做文章。
少年掌刀略偏,回過右掌,及時接住異物,只覺入手軟爛,似是腐肉,外層似裹絲縷;未及動念,掌心麻癢難當,反手將那物事擲出,阻住了掄臂復來的狼首。
聶冥途對此物亦頗忌憚,側身過讓,“篤”的一聲細響,身后梁柱釘上一團牛舌也似的灰敗肉塊,紋理間漫夾青絲,竟是一小塊連發頭皮。
“你個卑鄙小人,居然用毒!”
胡彥之愀然色變,龍吟翩聯間雙劍已出,見耿照單掌一豎,低喝:“休來!我能應付。”定睛瞧了會兒,終究只在一旁掠陣,緊蹙的劍眉斜飛入鬢,壓眼一如鋪中戰云。
“這可不是我,是祭血魔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