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日蠶娘做此推斷,并無十足的把握,只是她對青狼訣、蓮宗武學皆有涉獵,據理而論,猜測會有這樣情況。至于“那人”何以如此設計,怕也是預留后手,防止聶冥途反撲。
聶冥途痛苦難當,胡亂從腰帶夾層里取出一枚黑黝物事,哀求道:“救我……這是‘平安符’,你……你拿去……救我……好……好難受……”耿照伸手欲取,胡彥之差點暈倒,心中大喊:“小心暗算!”不及出口,狼首雙臂暴長,攫向少年頭臉要害!
“……無可救藥!”
耿照長嘆出掌,聶冥途如紙鳶斷線飛出兩丈,摔入街角的水洼。狼首痛苦并非偽裝,但疼痛如斯,代表他一直試圖運動青狼訣的功體,如此作為,豈有哀告求饒之理?
果然他背脊落地,憑一股囂悍狂氣漠視疼痛,躍起欲逃,忽見街角轉過一只桐油傘蓋,大喜過望:“天賜血肉,教我得運神功!”料想活人之血當能催動體內物事,壓倒礙事的佛門內功。
耿照已讓巡檢營封街,禁絕人車通行,以羅燁辦事之牢靠,怎能在此際放人過來?與老胡幾乎同時動身,欲阻狼首傷人。
爪落、傘飛,身影疾掠,兩人猶恨軀體跟不上心念,剎那間,聶冥途已與來人動起手來,四條肥大的袖管纏絞旋繞,滑順無比,竟無片刻消停;畫面雖如小孩兒推掌劃圈般可笑,但聶冥途被逼出的“白拂手”卻是耿照前所未見的精純,雙方招如對鏡,推得纏綿悱惻,難解難分。
當然,這僅僅維持了片刻而已。
聶冥途殺豬般大叫起來:“痛……痛死老子啦!你……你放手!別……他媽的別推……別再推啦!”想抱頭卻勻不出手,邊推邊叫,蔚為奇觀。
胡彥之停下腳步,怔怔瞧了會兒,“噗哧”一聲,掩口抖動。
來人聽聶冥途叫得凄慘,益發手忙腳亂,人一急腦子不好使,只能重復最熟悉的動作,雙手推挪運化,轉得更急,慘叫聲益發凄厲。
“我小時候有只木頭猴子,一轉它的手,嘴巴就會‘喀喀喀’一直動,就像這樣。”胡彥之雙手抱胸,對不知何時也張嘴停下、目瞪口呆的耿照道,一臉幸災樂禍。
耿照回神嘆了口氣,對那人道:“刁先生,歇歇手罷,再轉下去,這人要沒氣啦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