狼首頭暈眼花,依舊緊閉雙眼,不敢張開;鼻翼歙動,嗅出幽馥的女子體香,咬著滿口血獰笑:“都說美人多刺,有話……不能好好說么?”蠶娘一哼,高瘦的老人維持著熟蝦般的蜷姿曳地滑開,如遭山洪沖走,“砰!”背脊撞墻,一口血噴得老高,澆落滿頭塵灰。
“再說廢話,我讓你悔生人世!”
小手一揚,劍片“篤!”插進聶冥途右胸,明明是截面平滑,卻嵌進了老人嶙峋露骨的胸膛,痛得狼首顫身悶哼,灰沫混血溢出嘴角。
聶冥途右手吃力摸索,片刻才露恍然之色。
“是……是‘平安符’哩。給我的那人說,只要拿著這玩意兒,老狼怎么都不會死。栽在耿小子手里時,靠它撿回了一條命,今日不知道還有沒有效。”
蠶娘美眸如電,凝功鎖脈神威之至,狼首喉管沖凹,差不多就是柔荑大小的印子。“說!誰給你的?”
“那、那人沒……沒亮字號……”
“嘴硬啊,聶冥途。”女郎冷笑。“看你喉嚨有沒這般硬。命只一條,玩完兒就沒啦,想清了啊。”玲瓏剔透的指尖一收,聶冥途死死捂喉,卻探不進木枷頸圍里,仿佛被無形之物擋住。
“是死窮酸……殷、殷……橫……”
他拼命吐出字句,欲搶在鉗制收緊之前,而女郎似無停手的打算。“我……沒見到……當年……在圣藻池……嗅過他的味兒……錯不了……是那廝……咯咯……死……窮酸……坑、坑了老子……嗚呃……”
蠶娘勁一收,聶冥途高高吊起的肩頸垂落,大口吞息。
“他還說了什么?你們在哪兒接的頭?”
聶冥途艱難搖頭,片刻才道:“沒……沒接頭。老狼只同他說過一回話,臉都沒見著。他……那廝讓伊黃粱在老狼身上開了個口子,塞進一枚珠子,說是能練回青狼訣,還換了根獒屌,乖乖比驢貨還大——”
蠶娘柳眉一蹙,冷哼打斷:“……拿來!”
聶冥途聞言,忙去解褲腰。“咱們倆又不熟,怎么好意思呢?我身上有傷,要是表現得不好,你可別以為老狼不行……”
蠶娘手一揮,聶冥途背脊貼墻,整個人被一股水流般的巨力叉起,靜水遽涌間至柔化為至剛,木枷迸毀、囚衣裂張,灰癟的肌膚被壓得繃出胸肋骨架,著力點一路上移,終在左脅近心處凸出一枚血瘤般的物事,約莫核桃大小,被極度撐緊變薄的皮膚下,那物事看來也像核桃,皮肉血筋無法盡掩表面頭髓似的纏錯紋路。
女郎走近,鎖限的威力隨之增強,聶冥途整個人呈“大”字形被壓上墻,隱約傳出骨裂悶響,連空氣都快吸不入肺,遑論出聲。蠶娘才不管他的死活,指尖隔空往血瘤上一劃,裂開一道俐落細口,皮肉自行滑褪,像被擠出果肉的熟透果皮,連血都沒溢半點。
身形細小的銀發女郎踮起腳尖,從創口內摘下那枚烏青青的肉核桃,曳著披緞似的長發退回。鎖限一除,狼首跌落在地,身軀顫抖,蠶娘可沒打算饒過,凝目一睨,嵌于聶冥途右胸的劍片又陷入分許,如鬼魅所為。
劍入肺葉,聶冥途痛苦呻吟,鼻下呼出連串血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