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孫旭眼角淚涌,耿照知他非是難耐疼痛,而是心傷御衛枉死,甚或是力有未逮的深疚自責,感同身受,低聲道:“不是你的錯。先過了這坎兒再說。”手中單刀須臾未停,連圈帶轉、招舞如圓,每一動均磕飛數道無形刃,仿佛早知氣刃何時將至、瞄準何處,為此練過千百回,其后更有無數套路,才能這般準確無誤、一刀不漏地將之擊回,不浪費半分氣力。氣刃雖肉眼難辨、兼無破空勁響,但在碧火功的先天胎息前,就像繪圖般清晰可見。耿照賴“蝸角極爭”巧妙配勁,運使蠶馬刀法的防御極意,以追上對手動念之速;此事于旁人千難萬難,對他不過牛刀小試,尚不及在識海中撞見柳見殘來得震撼。
饒是那人見多識廣,也難料耿照際遇之奇,竟能在此招前屹立不倒,撫著下巴挑動眉骨,著實欣賞了一陣;繞著少年周身攢射的氣刃忽快忽慢、弛張不定,如頑童戳弄什么稀奇的蛤蟆昆蟲,殘酷中透著一股好奇難忍饒富況味。玩了半天,才發覺日九未死,“咦”的一聲,復被他胸口的青熒所引,浮腫的眼皮微略撐開,喃喃道:“獄龍原來在你那兒。丫頭,你不是說牠跑了么?怎地舍了這個小胖子?”卻是對那魔女見從說。
見從收起雙刀,俏臉一瞬間浮現懼色,黑白分明的杏眸滴溜溜一轉,似乎轉過無數心思,撲通一聲雙膝跪地,垂頸俯首:“屬下辦事不力,求……求覺尊開恩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