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生不求皇圖圣斷,只想在那座寶庫里走一遭,教胸中所疑盡釋,云清月朗,再無半點混沌!
“想瞧不?”老人循循善誘。
“……想!”耿照只差沒蹬著后腿跳起來。
“我也想。”武登庸滿面遺憾,搖頭晃腦:“好多年沒見啦,滿滿的都是回憶啊。想我那在夕陽下奔跑的青春——”
(……咦?)
“前輩的意思——”少年冷靜下來,無視心碎落地的聲響,眼神寂冷,沉著臉問:“是指銅簡不在武登國呢,還是不見了?”
“銅簡不在武登國。我不知道它在哪兒。”
老漢兩手一攤,無辜的模樣令人想活活打死他。
“應該說我用那幾屋子銅簡,換了武登國。不然你以為末帝是心情一好突然決定扛下滿朝文武的反對,為了個僅有一身功夫、沒替他做過半點事的年輕人,換取還不知在哪兒的忠誠么?下回再有這么好的事,記得叫上我,賣屁股也行啊。”
——所以說“奉刀懷邑”的武功和效忠,不過是后謝而已。
沒有刀藏銅簡這份豐厚的前金,說不定還見不上末帝之面。
對比老人所失,耿照的失望就顯小了,還想著安慰他一下,刻意輕描淡寫:
“前輩修為登峰造極,堪比刀藏。有無身外物,料想也是沒分別的。”武登庸嘖嘖有聲,乜眼打量:“旭兒你這易容術行啊,能把胖子整成這樣,不靠馬屁為師都認不出來了,厲害的厲害的。”
耿照干笑撓首,靈機一動,不丁不八挪過話頭。
“據聞觀海天門有‘七言絕式’一說,號稱以一招極盡宗門武學之精華。皇圖圣斷所錄,應該也是這樣?”
“你倒有見識。”武登庸擺出前輩高人的架子,搖頭晃腦:
“不過這樣的濃縮提煉,未必適用于所有招數,皇圖圣斷刀里的一式,有時也會是一路刀法,但須去繁就簡,淬煉到最細致精微,存其英華。你想,要是在秘卷里留一招不怎么樣,又或羅里羅唆渣滓甚多的爛招,這臉是要下丟幾代乃至幾十代的,要你你受得了?”
的確是不行。
“那前輩……可曾于秘卷留得刀式?”
“就怕你不問。”武登庸咧嘴一笑,頻搓大手,想裝客氣又扮不了謙虛,別扭得令人汗毛直豎。“小弟呢,這個……嘿嘿……不才啊,只留了區區六式,不是什么能見人的玩意,不多說,不多說。”
耿照點點頭。“前輩果然了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