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了這么過份的謊話,就更不想讓你死了啊!
胤野凝望著只剩一口氣的陰謀家,巧笑倩兮,剎那間宛若春風吹拂,滿地瘡痍里彷佛都要開出花來。胡彥之啞口無言,激動得不能自己,僅剩的一絲理智正苦苦拉鋸著,沒沖上前拔出珂雪治療殷橫野。
殷橫野緩過氣來,這才轉對蕭諫紙。
“蕭老匹夫,你讓‘姑射’浮上臺面的計謀很是高明,我心服口服。但你有無想過有一種可能,其實贏的人是我?”蕭諫紙幾已不能言,只眸光銳利依舊,像打量一塊死肉般冷冷睨著,滿面陰沉。
殷橫野悠悠續道:“‘古木鳶’等六人放出妖刀,惹出偌大事端,真正的‘姑射’成員坐不住了,定要‘權輿’給個交代——你是這么想的,對罷?但萬一‘姑射’從頭到尾,就是個惡人組織呢?興許妖刀之惡,他們還看不入眼,到現在都沒有動作。一旦‘權輿’死了,你猜會如何?”
蕭諫紙的眼睛慢慢瞠大,忽從冷銳變成了錯愕,再由錯愕化作游移閃爍,無奈殘剩的時間氣力已無法深入思考。
“這個問題,我也沒有答案。”殷橫野正色道:
“我不知‘姑射’,只是個乘勢竊位的局外人,但我手上有姑射名單。你可交給耿小子,或其他信得過的人,在你身故之后,一一調查和監視這些世外高人,避免他們起心動念,毀了白馬王朝獨孤氏的天下。”
啪啪的鼓掌聲驟然響起,武登庸勉力拍撫,見三秋見狀趕緊跟上,一邊招呼其他人。“拍啊拍啊楞著干嘛?都拍上,都拍上!”對殷橫野道:“駙馬爺的心思我知道,我替他說了。你老小子這是公然賄賂啊,死到臨頭了哪來忒多廢話,你當說相聲?趕緊死了唄。駙馬爺您說是不?”
武登庸摸摸他的光頭以示贊許,暗自調勻了氣息,盡量不讓自己聽起來奄奄欲窒,剩不到半口氣。“夫子巧舌,不知要以什么說我,逃過此劫?”
“奉兄守誓重諾,我實不憂。”殷橫野笑道:
“當年神軍肆虐,奉兄縱未親睹,諒必亦聞。世間確有此物,眼見為憑,我昔日在棲亡谷所行諸事,原想臨摹神軍風采;今日得見圣物,方知天差地遠。若有擊潰此物的方便法門,奉兄有興趣否?”說著舉起了幽魔手。
這下子,連武登庸都為之沉默。
殷橫野一見他的反應,就知他不但從軍中聽得傳聞,甚或看過相關跡證,說不定獨孤弋真與他說過,眸光煥采,料他拒不了這塊香餌,加緊說服。“如神軍那般異物,應有數萬之譜,興許更多。當日無故退去,非是懼韓閥、獨孤閥之威,而是時之未至矣!他日再臨,奉兄堪以一人之力卻乎?
“我知其來,若無我襄助,天下將于十數年間毀于神軍!殺我,各位不過多延些時日,能以五道生靈為墓葬,想來也不算冤。還是諸位愿以蒼生為念,放下個人的私仇,為日后共擊神軍,繼獨孤弋未竟之功業,留下一條活路的指引?”瞥見不遠處李蔓狂拄刀立于墻后,似恐近人而害之,揚聲道:
“就連你這一身邪力,我亦知有地能容,毋須穿上皇衣,也不用怕殺傷生靈,否則我當夜搶奪佛血,難道只是換一處埋藏,再默默保管個幾百年么?我若身死,世間無人能治癒你,就算了結自己,殘軀依舊為禍世間!這是你要的么?”
李蔓狂拄刀無言,然而殷橫野正說到他心中最恐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