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使城是艾伯特為自己掌控的疆域起的名字。
在西方世界里,“七”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數字,而他如今已占據六座城池,只要將梁州城收入囊中,便能湊齊七座,達成他心中的“完美版圖”。
原本他以為,派一名了解東方習性的下位神前去游說,此事定會水到渠成。可現實卻給了他狠狠一擊——不僅沒能拿下梁州城,反倒折了人手,成了周遭勢力暗中取笑的對象。
是的,這對他而言,就是徹頭徹尾的丟臉
他眼神冰冷,指甲深深掐進銀質扶手,望著東方天際的云層,眼底翻涌的怒火幾乎要燒穿那片蒼穹。
他正捏著酒杯沉思,議事廳的門被輕輕推開。
一名身著銀甲的手下快步走近,單膝跪在光潔的白玉地磚上,神情嚴肅地低報道:“主人,外面有個自稱梁州城主的人求見。”
“他竟會主動過來?”
艾伯特握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,碧色的瞳孔里閃過一絲訝異。
他本以為對方會龜縮城中,沒想到如此沉不住氣,倒省了自己不少功夫。
“還是讓我去吧。”
話音剛落,一名金發碧眼的男子已從鑲嵌著寶石的座椅上站起身。
他身后舒展著一對雪白的羽翼,每一根羽毛都像被月光鍍過,在殿堂燭火的映照下泛著圣潔的光澤,邊緣處流轉著淡淡的金色光暈——正是下位神級別的天使。
他微微躬身時,羽翼在身后劃出優美的弧線,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自信:“一個上不得臺面的下等種族,不必勞煩主人。”
他顯然沒把一個邊城城主放在眼里,在他看來,對付那樣的角色,簡直是手到擒來。
“我會把軟弱的東方人丟失的面子,再次找回來!”
下位神天使猛地挺直脊背,雪白的羽翼在身后微微扇動,帶起的氣流卷起地面的塵埃,在光線下形成細小的漩渦。
他攥緊的拳頭上青筋隱現,金色的睫毛下,瞳孔里燃燒著熊熊戰意,語氣中滿是自信。
面對他的請命,艾伯特卻緩緩搖了搖頭,指尖在紅酒杯沿輕輕摩挲,碧色的瞳孔在搖曳的燈光下泛著深不見底的光,像藏著一片結冰的湖泊:“不必,我要親自去看看。”
他的聲音不高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威嚴,讓剛要再說些什么的天使瞬間閉了嘴,只能重新躬身退到一旁,羽翼因些許不甘而輕輕顫動。
議事廳內的空氣,似乎也因這決定而變得更加凝重。
他將手中的紅酒杯輕輕放在圓桌上,杯底與桌面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,猩紅的酒液在杯中晃出細小的漣漪。
隨后,他整理了一下衣襟,緩步向外走去。
來到城堡門口,兩側的石雕衛兵仿佛被注入了生命,沉重的齒輪在地下發出悶響,巍峨的石門緩緩向兩側打開,揚起細小的塵埃。
艾伯特瞇眼望向門外,太陽的金輝正沿著地平線漫溢開來,將整片空地染成溫暖的橘色。
他一眼便看到項星洲獨自站在不遠處的空地上,衣衫在風中微微擺動,身影被夕陽拉得很長,幾乎與遠處的城墻陰影連成一片。
“你就是殺死周厲的人?”
艾伯特開口問道,目光落在項星洲身上,臉上竟露出幾分贊賞。
單是這份獨自赴約的膽色,就比當初的周厲強上太多。
“我?不好意思,我還真不是周厲的對手。”
項星洲微微一笑,語氣坦誠,沒有絲毫掩飾。
艾伯特聞言有些意外,他能清晰地感應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下位神氣息,可對方竟說自己不是殺死周厲的人。
他眉峰微挑,追問道:“都說你們梁州城有兩名下位神,難不成是另一個人做的?”
艾伯特的目光驟然變得深邃,碧色瞳孔像是淬了寒冰的深潭,死死盯著項星洲的臉。
他試圖從對方平靜的眼神里找到一絲慌亂,或是半分破綻,以此判斷這番話的真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