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騎著巨大的火獅走在獅吼軍團前方,渾身的氣息沉得像壓了千斤巨石,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,緊握著戰斧的手因過度用力,指節泛出青白,連指縫間都滲出了細汗。
他心里比誰都清楚,極北山脈是他的獅王軍團負責的邊防領地,如今西方道統的人不僅悄無聲息滲透進來,還設下陷阱重傷了巨夔王,作為軍團長,他的失職之罪無論如何都跑不掉。
出發前,獅子甚至已經做好了接受重罰的準備——他以為神皇會革去他的軍團長之位,或是將他關進天牢,哪怕是按軍規打得他皮開肉綻,他都認。
畢竟是自己沒守住防線,才讓神朝顏面受損,讓敬重的巨夔王身陷險境,這份罪責,他扛得心服口服。
可神皇的做法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。
神皇只是走到他身邊,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,語氣里沒有半分責備,反而滿是信任:
“獅子,極北山脈的事不能全怪你,西方道統手段陰狠,防不勝防。眼下最重要的,是為巨夔王報仇,守住咱們神朝的土地。”
“這個任務,朕交給你,你愿意擔下來嗎?”
沒有懲罰,反而給了他一個報仇雪恨、戴罪立功的機會。
神皇的話像一股暖流涌進獅子心里,卻也讓他更不好受——他寧愿神皇狠狠罰他一頓,讓他心里能痛快些,也不愿背負著這份沉甸甸的信任,在愧疚中前行。
“這不僅僅是獅王軍團的恥辱,也是我們這些人的恥辱,所以一定要報仇!”
翎羽將軍眼神冷得像冰,扔下這句話后,不再多言,翻身躍上青色神鷹,抬手示意身后的神鷹軍團加速。
翅膀扇動的風聲驟然變得急促,整支隊伍如同青色洪流,朝著極北山脈的方向疾馳而去,連帶著其他軍團也下意識加快了行軍步伐,空氣中的戰意愈發濃烈。
當大軍推進到距離極北山脈不足五十里的位置時,十二支立國之軍連同背后的修煉者部隊,突然齊齊停了下來。
草原上瞬間安靜下來,只有風吹過旌旗的獵獵聲,每一個士兵都目光如炬,緊握著手中的兵器,鎧甲在陽光下泛著冷硬的光澤,連胯下的妖獸都仿佛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,微微低伏著身軀,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嘶吼。
顏赦站在十二位軍團長的更前方,目光死死盯著遠處那片看似平靜的極北山脈——山脈邊緣的草原上,隱約能看到淡淡的黑色霧氣在流動,那是西方道統陣法散發出的氣息,無聲地昭示著危險。
神朝皇子快步走到顏赦身邊,往日里眉宇間的從容早已消失不見,取而代之的是從未有過的嚴肅,連聲音都壓得極低:
“我先去探查一番,看看前方陣法的虛實。”
他知道前方西方道統布下的陷阱兇險,卻更清楚探查情報對后續進攻的重要性,哪怕有風險,也想親自上陣——畢竟巨夔王是他的王叔,神朝是他的家,這份責任他不能推。
顏赦見他要動身,立刻抬手攔住了他,嘴角卻勾起一抹輕松的笑,語氣帶著幾分隨意:
“按理說,這是你神朝的家事,是你要護的疆土,我本不該多插手。”
他頓了頓,目光落在神朝皇子緊繃的臉上,話鋒一轉:
“但你別忘了,你是我顏赦認下的朋友,朋友要去涉險,我哪能眼睜睜看著你可能受傷,前方陣法詭異,我對陣法和隱匿之術更熟,還是我去更合適。”
說著,顏赦拍了拍神朝皇子的肩膀:
“你在這兒穩住大軍,等我消息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