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知道,這是自己距離自由最近的一次。
學校從不缺少膽大的孩子,可十六年間,試圖逃離這座深山監獄的學生卻寥寥無幾。
而那些敢于挑戰命運的人,無一例外都被抓了回來,像被折斷翅膀的鳥,重新關進了籠子里。
他們不會重新成為學生群體的一份子,而是和每一個評測結果為紅色標的學生一樣,被送進那棟少有人出入的實驗樓,從此再也不出現。
唯一的一個例外,就是他同父異母的,比他早一年進入監獄學院的姐姐。
八年前她疑似覺醒了血脈和言靈,從神戶山另一間教會學院成功逃脫。
她的叛逃,導致和她有著相同血脈的櫻井明成了學校的重點盯防對象。
每晚值班的警衛都會從他門前路過好幾次,確認他有在好好睡覺而不是在琢磨怎么逃跑。
難道,是姐姐來救他了?
櫻井明不是很敢相信,畢竟他和那個姐姐的關系并不算好。
她的媽媽生下她之后就喪失生育能力被父親無情拋棄,而他的媽媽借機成功上位。
是以兩人雖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,卻形同陌路,甚至連話都很少說。
她沒理由冒著這么大的風險來救自己。
想的再多,也終究無法抑制對自由的渴望。
如果門外藏著警衛,就說自己發現門沒鎖,想把門關上。
如果門外沒人,就去他媽的蛇岐八家,老子要擁抱自由。
下定決心,他拿起自己的練習本,大步邁向門口。
出門前,心中一陣忐忑,生怕下一秒就有把槍頂在自己太陽穴上,旁邊傳來警衛陰惻惻的笑聲,說你小子果然不老實。
但出門后,卻發現走廊空無一人。
警衛不知去了哪里。
忐忑化為狂喜,他小心翼翼把門掩上,而后快且靜地跑向樓梯。
一直跑到樓底,都沒有人攔住他,那些巡邏的警衛全都不知跑去了哪。
櫻井明壓制住狂跳的心臟,貓著身子躲在灌木叢后邊,一路朝著學校邊緣摸去。
在那里有堅厚的石墻,石墻上張著通電的鐵絲網,而他因著校工的身份早就藏了張絕緣布。
從樹底下挖出絕緣布,櫻井明緊張兮兮地四下觀望,生怕自己被人看見。
“砰!”
“砰砰!”
“砰砰砰砰砰——”
在他回頭瞬間,校園內陡然傳來疾風驟雨般的槍響。
櫻井明呆呆地回望,只見那棟被全校師生視做禁區的實驗樓正冒著滾滾濃煙,玻璃窗內火光洶涌,樓內槍聲大作響徹夜空,甚至隱隱還能聽到某種類似于野獸的咆哮。
跑!
沒有一點遲疑,櫻井明拼盡全力朝著與實驗樓相反的方向狂奔!
如無數次在腦海中預演的那般,他把絕緣布裹在鐵絲網上,動作利索地翻墻而出。
從三米高墻安然落地,還沒來得及驚喜自己竟然真的逃了出來,一抬頭便發現前方樹蔭下站著個黑衣人。
“還不錯,你是被選中的人里跑得最快的一個。”
黑衣人開口,聲音溫和中透著幾分陰柔之氣,但看著他隱匿于樹下的身影,櫻井明卻沒來由感覺一陣膽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