恐怖如斯,恐怖如斯啊!
維持時間零也是一種極大消耗,他散去遲緩時間加速自身的領域,摸出手機給犬山賀撥去了電話。
沒等對方開口,簡短將這邊的情況說了一遍,讓他趕緊找人來清理現場善后,別等東京警察到場了再來扯皮,便掛斷電話朝著樓下走去。
餐廳后巷的陰影中,上杉越倚靠著斑駁的磚墻,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胸腔深處傳來的刺痛。
他身上并沒有太多明顯的傷口,甚至因為皇的血統,那些傷口大都停止滲血。
雖然不能如年輕時那般轉眼功夫就好的七七八八,但總歸是不必擔心失血過度而亡。
剛才他想跟在昂熱后邊追上去,卻聽見了餐廳后街傳來跑車引擎的咆哮,緊趕慢趕終究連車尾氣都沒能吃上。
昂熱推開餐廳后門,銀灰色的西裝反射著路燈和霓虹燈牌的光,與上杉越狼狽不堪的模樣形成鮮明對比。
他手里拿著瓶未開封的水,遞到上杉越面前,心里有許多疑惑想問,可見到那落寞至極的眼神,千言萬語只化作一句:
“喝口水吧。”
上杉越聞言,低頭看著自己仍在顫抖不已的雙手。
這雙曾經能夠輕易扭斷鋼鐵的手,此刻卻連一個簡單抓握的動作都做不了。
和路明非對拳的那幾下,他的左手拳骨差點被打碎,若非提前一步開啟了龍骨狀態,別說拳頭,或許他整條胳膊都已經廢了。
右手前臂肌肉已經變形,留下一個烏黑凹陷的手印,當時他差點以為自己的臂骨要被路明非硬生生捏碎。
昂熱見狀擰開瓶蓋,將水瓶遞到上杉越面前:“蛇岐八家的人馬上就到。”
上杉越緩緩抬頭,破碎的面具早已摘下,露出那張飽經風霜的臉。
黃金瞳已經熄滅,曾經不可一世的眼神已經被某種更深沉的情緒取代——那是昂熱從未在這位老朋友眼中看到過的,近乎絕望的哀求。
“昂熱……”上杉越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,他接過水瓶卻沒有喝,只是死死攥著瓶身,澄澈的清水與他污濁的心湖一同翻涌不定:
“我女兒她……”
他沒把話說完,剛才聽到蘭博基尼的咆哮他就知道事情不妙,但心里還是抱著近乎奢求的希望。
昂熱輕輕搖頭,什么都沒說,但仿佛又什么都說了。
上杉越的身體劇顫,塑料瓶在他手中徹底變形,身體無力靠在墻上,表情仿佛當年收到昂熱送來的證詞時那般痛苦。
昂熱看著他的樣子,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氣,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:
“事情應該不是你想的那樣,和你女兒在一起的男生我認識,算是我的后輩,很優秀很了不起的一個孩子。”
聽到這話,上杉越猛地抬起頭,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:“真的?”
聽著遠處傳來的警笛聲,還有附近路人投來的好奇目光,昂熱點了點頭:
“先走吧,這里不適合聊天。”
說著,他邁步離去,上杉越毫不遲疑跟上。
街道對面的巷子里,戴著鴨舌帽的娃娃臉青年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切。
等兩位老者離去,他才壓了壓帽檐,悄無聲息融入人群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