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這話像是附帶著某種魔力,那老師點頭應下后便再也不關注他們的打算,轉身找出空調遙控器打開,而后又急匆匆趕去另一處榮譽室,準備把路明非要的照片集和相冊取來。
楚子航見狀側眸看路明非一眼。
“一點小技巧。”路明非眨眨眼,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:“比解釋起來方便多了。”
三人的指尖在泛黃的紙頁間快速翻動,混血種優秀的動態視力讓他們能夠輕松做到一目十行甚至二十行。
夏彌這個簡短的名字在眾多三字姓名中本該格外顯眼,然而隨著翻閱的資料越來越多,路明非的眉頭卻越皺越緊。
“見鬼了……”他低聲嘀咕,將又一本班級名冊扔回紙箱。
已經翻完近半資料,卻連夏彌的蛛絲馬跡都沒找到——這已經超出了普通的信息刪除范疇。
但再精密的偽裝也會留下破綻。
“我們班的資料少了三分之一。”楚子航突然開口,聲音比平時更加低沉。
他手中那本班級日志明顯比其他班級薄了許多,裝訂線也有重新拆裝的痕跡。
繪梨衣那邊也有了發現。少女纖細的手指停在一頁被刻意打亂的校刊上,某些頁碼順序明顯不對,像是有人匆忙間將散落的紙張胡亂塞回。
更可疑的是,幾處本該有圖片作為補充的位置只剩空白,留下照片邊緣的裁剪痕跡。
校刊上的內容是仕蘭中學內各大社團活動,其中被裁減的則是有關舞蹈社的照片。
透過那方形缺口,能看到下一頁穿著白裙的文學社面對鏡頭露出微笑,角落有個光看背影就透著股衰仔氣息的亂入者。
事情已經很明了,確實有人把自己存在過的痕跡抹除。
但是手段過于質樸簡陋。
“小樣兒,還挺會藏。”一想到夜深人靜的夜晚,有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女孩兒連續好幾天偷偷摸進檔案室,打著手電筒抹去自己的痕跡,路明非就莫名感到滑稽,忍不住笑出聲。
現代社會想要徹底抹去存在痕跡
除非你是透明人或者忍者。
尤其是在仕蘭中學這種地方,學生少、活動多、管理嚴,每個學生從入學到畢業都被記錄得清清楚楚。
路明非甚至有點同情不得不熬夜“毀尸滅跡”的夏彌同學,想必她在某個凌晨邊撕照片邊罵街的時候,一定很后悔選了這么個麻煩的身份偽裝。
校長同志你只是禿頭而不是掉腦袋實屬人生一大幸事。
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,三人還在埋頭翻找,給他們幫忙的老師搬著一摞照片集和相冊推門而入。
“呼哈——都在這里了。”他放下后,就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氣,心里后悔自己為什么不是體育老師,而是一個坐辦公室吹空調的。
但轉念一想,當體育老師的話得經常生病,成天被人這么念叨,沒病都得先走兩步確定病毒有沒有關閉,還是算了。
楚子航接過相冊,修長的手指快速翻動頁張。
作為仕蘭中學六年的風云人物,幾乎每本紀念冊里都有他的身影:校運會上沖刺的瞬間、演講比賽時挺拔的站姿、籃球賽奪冠后面無表情的比耶……
但漸漸地,楚子航翻頁的速度慢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