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彌百無聊賴地望著道路盡頭,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,眼神里寫滿了“怎么還沒回來,我等的都快謝了”的怨念。
忽的,引擎的轟鳴聲突然刺破夜的寂靜。
少女驀地抬頭,臉上洋溢出驚喜之色。
明明楚子航還戴著全覆式頭盔,她卻像有心靈感應般瞬間認出來人,纖細的上身立即探出車窗,一手抓著車門,另一只手高高揚起,在夜風揮舞著跟他打招呼。
這個危險的舉動讓路過的司機都不由放緩車速,忍不住多看幾眼。
一個為你翹首以盼的少女,在夜色中像燈塔般為你指明歸途,有哪個少年能抗拒這樣的畫面,有誰能不心動
答案是楚子航。
“你這樣很危險。”摩托車一個漂亮的甩尾停在邁巴赫旁,輪胎在地面擦出輕微的聲響。
楚子航掀起擋風鏡,露出那雙重新戴上美瞳卻依然銳利的眼睛:“后面來車容易出事。”
夏彌撇撇嘴,像只被訓斥的貓一樣縮回身子,卻又不甘示弱地把手臂重新搭在窗沿,將下巴枕上去。路燈的光落進她的眼眸,像是把整條銀河都揉碎了裝進去。
“說好帶我來見世面,卻把我一個人丟在這,也不怕我遇到危險,”她眨巴著眼看楚子航,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幽幽怨怨:
“師兄,你沒有心。”
看著她幽怨的小表情,楚子航腦海中儲存的某段往事被觸動,開始自動播放。
那是大概三年前的事,他記得自己曾請仕蘭中學啦啦隊長看過一場電影,作為對她在校際籃球賽中聲援的回報。
而看完電影后,他便沒有再聯系她,以至于后來她看向他的眼神里好像寫滿了哀怨。
記憶在這里出現了奇妙的斷層,就像被雨水打濕的水彩畫,邊界變得模糊不清。
楚子航微微蹙眉,記憶中的啦啦隊長身影漸漸與眼前的夏彌重迭,兩張面孔在意識中不斷交迭變換。
他原以為事情很簡單:人情還清,互不相欠,可此刻浮現的細節卻讓這個認知開始動搖。
當時放映廳的冷氣開得太足,銀幕上放映的是一部晦澀的文藝片,沉悶的敘事讓人看得昏昏欲睡,期間她湊過來小聲提議:“這片子好無聊,我們換一部看好不好”
而他只是專注地盯著銀幕,用一貫平靜的語氣回答:“訂包廂的時候只準備了這一部影片。”
而等電影結束,她已經睡醒一覺,氣呼呼給了他一拳。
后來碰面時那幽怨的眼神也不是抱怨他看完電影就不再聯系,而是怪他選的電影不行,白白浪費了一次約會,讓美好的回憶有了瑕疵。
明明她準備了那么多小心思,都被那部沉悶的文藝片毀得干干凈凈。
楚子航看著氣鼓鼓的夏彌,突然很想知道她在自己的青春里究竟占據了多少回憶。
是否每個不為人所知的角落,都曾留下過“夏彌到此一游”的痕跡,只是在女孩兒離開前悄悄將痕跡掩埋,裝作自己從未來過。
“師兄。”夏彌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,“怎么走神了”
楚子航壓平思緒,沒有回答,摘下一個頭盔遞給她:“走吧,送你回家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