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道是還嫌少?
錦衣衛如今胃口這么大?
“夏同知,奴婢可真就沒多少了。”馮保苦著臉,想要動動手,卻是冷不防“嘶”得一聲,錦衣衛將自己手腳捆在刑架上,麻繩粗糙,自己又是做慣了細活的,皮膚都嫩得很,這才多少功夫,已是將手腕的皮給磨破了。
唉,花錢消災,花錢消災!
馮保在心中默念,隨后開口道:“三千兩,三千兩好不好?奴婢出去即刻給您送來!”
夏云不是給悲天憫人的人,待人也比較冷淡,可這并不代表他沒有感情。
他這一路喬裝出京,沿途和乞丐流民混在一處,對百姓的日子了解更深。
而眼前這個太監,一出手動輒千兩,這些錢在馮保眼中,不過就是個數字罷了,可他說的這些銀子,可以是一個小縣城所有百姓半年的口糧。
夏云眉目更冷了些,他本來是想為王家棟出口氣,可現在,他想為那些貧苦百姓討個公道。
“本官問你,你這錢,都是哪里來的?拿了多少?用了多少?還有...給了多少?”
馮保這個時候才察覺到不對勁,三千兩已是夠多了,而看夏云神色,眼中更沒有貪婪,只有冰冷。
所以,他是真的來審自己的,審的就是銀子的來源?
錦衣衛受命于陛下,所以,是陛下的意思?
陛下真因為自己欺負了王家棟,所以來查自己嗎?
不,不對!
馮保心念急轉,御馬監被抓的不是自己一個人,那么多人同時進了詔獄,只能說,陛下要查的是御馬監,是王掌印!
這下完了!
難道是因為自己在內書堂的事,所以才連累了王掌印?
如果這樣,王掌印還怎么可能來救自己,估計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了吧!
夏云見馮保不做聲,面龐由疑惑到震驚,繼而血色褪了個一干二凈,綁在刑架上的身軀也微微顫抖,知道他這是想明白了。
果然是王之心看中的人,腦子轉得還挺快!
“想明白了?可能說了?”夏云翹著腳,看著馮保閑閑問道。
馮保仍舊沉默著,說和不說,到底哪種選擇可以讓他脫身囹圄?
“不說?”夏云哼了一聲,朝旁邊一個錦衣衛百戶使了個眼色,只見他走到刑桌旁,取了條鞭子沾了桶里的水,當即朝馮保身上抽了上去。
“啊——”馮保尚未有所準備,被這一鞭抽得打了個顫,身上布帛當即裂開,一條紅色的鞭痕在他身上顯現,紅痕處,隱隱有血滴滲出。
就一鞭,馮保覺得自己要死了!
他除了去勢那一陣之后,何曾再受過皮肉之苦?
他眼前一陣發暈,身上冷汗當即沁出,汗水流進傷口,又是一陣鉆心得疼,他想蜷縮起身子,可因為被綁,只能挺直了站著,他不住打著哆嗦,看著錦衣衛第二鞭又要揮下。
“別打了,別打了!”馮保大聲求饒,“我說,我說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