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五兩銀,一石米!”夏云道。
“一年就是六十兩,”朱由檢慢慢算著,“朕就算十萬人吧,嚯,六百萬兩啊!”
夏云沒有說話,朱由檢也沒再說話,王家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,只看得出二人面色俱是不佳,夏云臉上帶著些惶恐,而陛下,滿臉的嘲諷之色。
王家棟默默在心里嘆了一口氣,怎么看,都覺得有人又要倒霉了呢!
之后的幾日風平浪靜,徐熹和定國公府并沒有被陛下斥責,駱養性也很是閑暇,直到這日皇帝下令,正月取消夜禁。
也就是說,除了上元節三日燈會如往年一般取消夜禁,允許百姓賞燈游玩,這一個月內都沒了夜禁。
對于皇帝的這一政令,有人并未覺得有什么,韃子退了,流賊貌似也平靜了許多,京師多玩樂幾日也沒什么不可。
江南那地方,夜禁早就形同虛設了,夜晚亮如白晝,花燈游船,熱鬧得很。
可有人,已是從這政令中嗅出了些不尋常來。
早先金光辰在朝會上提了重開海禁之事,陛下沒有駁回,這便說明陛下是認可的,可朝上反對聲音太大,以至于讓陛下不滿拂袖而去。
眼下,又說上元節這一個月都取消夜禁,陛下這一點一滴的,是要鼓勵經商呀!
“舍本逐末,舍本逐末啊!”劉宗周聽聞這個命令之后,很是痛心。
要都從商去了,田地誰來種?
沒了田地,百姓吃什么?
看看如今的江南成了什么樣子,因為絲織品的廣泛生產,而使得農戶們不種糧食,都種起了桑和棉花。
甚至什么都不種,放棄了田地進城府做工,去農而改工商者三倍于前啊!
桑占稻田!棉占麥田!
耕者不能半,貧民就算有田,猶賤賣以賈!
“嗨,你急什么。”范復粹坐在劉宗周身旁,他手中拿著一支筆,正是將陛下這些日子來的政令一一寫下。
“能不急?”劉宗周長嘆一聲,“陛下已是違了多少祖制,不說科舉要加試算科這些,這些我都理解,可發展經商之道,卻是萬萬不行的呀!”
“為何不行?”范復粹繼續手下的書寫,一邊問道。
劉宗周皺著眉頭,說道:“民以食為天,這不是就能說明一切問題了?沒人種田,哪里來的糧食?”
范復粹抬起頭,看向劉宗周,“唐宋時有言,蘇湖熟,天下足,可眼下,是說湖廣熟,天下足,就算江南不種,其他地方還在種,天下這么大,哪能人人不種呢!”
范復粹見劉宗周臉上一副不同意自己的觀點,繼續說道:“再說了,陛下不是還安排了宋應星種番薯呢,說明陛下心里是有數的,咱們且等著陛下的政令就行。我相信呀,如今的陛下,定然是都想完整了,才會下決定,不是從前那個朝令夕改,東一榔頭西一錘的陛下啦!”
劉宗周聽范復粹這話,有心想辯駁什么,最后張了張口,還是什么都沒有說。
那就走著瞧吧,劉宗周心想,若是陛下再有什么昏頭的主意,自己定然是要據理力爭的!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