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這番作為在陛下眼中無異于賭氣,好似朝廷少了他倪元璐就不行一般,至此這么些年,陛下從未提起過倪元璐,倪元璐也從未再說過要重返朝堂。
倪元璐和黃道周、劉宗周是多年好友,自己雖同他泛泛之交,但也從黃道周他們二人處得知他的消息,更看過他的手書。
倪元璐南歸之后,更將時間放在書畫之上,研習蘇東坡和顏真卿的書法,學古而又不泥古,更是精進不少。
“倪元璐?”朱由檢也想起了這個人,倒是符合自己所想,不僅忠誠廉潔,書法也是極有功力與個性,“寓剛健于婀娜之中,行清勁于婉麗之內,雖外曜鋒芒,而筋骨內涵,可!”
皇帝的這番評價甚高,范復粹想著難不成陛下明面上沒提起過倪元璐,暗中卻仍舊讓人關注著,這才能知曉他如今書法之技藝吧!
范復粹一顆心放了下來,他繼續道:“倪元璐如今也在紹興,不若張尚書順便再走一趟吧!”
“好,張卿便一同去傳旨吧!”朱由檢朝張國維說道。
“是,臣領旨!”張國維忙應道。
對于寶鈔,這些問題解決了之后,便也沒了大事,范景文收起冊子,想著回去之后再行修改。
“你們呢,還有什么事?”朱由檢看向其余幾人問道。
宋應星起身,朝皇帝道:“陛下,皇莊番薯,臣已是教授得差不多了,臣選出的三人,也已通了筆墨,臣想著,流民近日就要返鄉,不若就將他們分派出去。”
流民不可能一直待在皇莊上,如今已是過了年,韃子也退出了關外,京畿附近城鎮俱是可以慢慢恢復起來。
而這個番薯,自然也該由他們散播出去才好。
朱由檢聽罷,開口道:“好,此三人便授予勸農使,至于如何分配,宋卿,便由你自己決定。”
“是!”宋應星領命,有了皇帝這話,再給了他們三人真實的官職,想必今后推行起來,也會更加順利,至少讓農戶們知道,若是做得好,真是可以破格為官的。
“對了,張卿,”朱由檢又看向張國維,“《吳中水利全書》若是完成,盡快刻印送入京中,水利關乎農政大事,不可懈怠!”
君臣幾人又討論了一番,剛要告退離去,卻聽外面鬧將起來,朱由檢不由沉了臉色,這是在宮里,誰人有這么大的膽子喧嚷。
王承恩已是出了殿門,片刻后急急忙忙跑了回來,說道:“陛下,是定國公,他嚷著要找凌少卿,說要凌少卿給個說法!”
凌義渠眉頭一皺,自己素來和定國公沒有交情,更是沒有仇怨,他找自己要什么說法?
三法司審理他的案子,案卷都還沒到自己手上呢,關于案子,更是說不上來啊!
“凌卿留下,你們都先回去!”朱由檢朝殿中眾人吩咐道,遂即又朝王承恩道:“讓他進來!”
眾人告退離殿,走到外面時正看見定國公徐允禎陰沉著臉色朝里走去,面對他們幾個閣臣,甚至一個眼神都沒有。
“凌少卿怎么惹著他了?”鄭三俊好奇回頭去看,見徐允禎已是進了殿中,一把揪住了凌義渠的衣領,口中不知罵著什么。
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眾人見這態勢不對,徐允禎再是驕橫,哪里敢在武英殿就對朝廷重臣動手。
“走,先出去,出去后再打聽,有陛下在,不會讓定國公放肆的!”范復粹收回視線,領著眾人朝外頭走去。
不管徐允禎遇到了什么事,在御前放肆這一條,足以彈劾他大不敬之罪了,范復粹在心中想著,陛下要治他,自己便再出一把力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