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要不承認,那該怎么辦?
或者
范永斗余光里瞧見陳新甲的靴子,突然抬頭說道:“陛下,草民知罪,可草民這么做,都是被逼的呀!”
朱由檢看著范永斗一張死不悔改的臉,死到臨頭還要拉個墊背,臉上怒意更甚,還未開口,就聽范永斗急不可耐繼續說道:
“陛下,是陳總督,陳新甲,是他逼咱們這么做的!”
范永斗這話出口,旁邊幾家人瞬間福至心靈,也都跪在地上附和這話,一臉的沉痛無奈,眼神小心得瞟一眼陳新甲,口中說著逼不得已的話,要不是朱由檢早就知道內情,說不準還真能被騙過去。
可看外頭百姓,眼中疑惑已是漸深,朱由檢心中冷哼一聲,這些人見人說人話,見鬼說鬼話的功夫爐火純青,就是在自己面前,也能面不改色的說假話,膽子真是包了天的大。
陳新甲好好得坐在一旁,皇帝本就沒說到自己,想來也不會有自己什么事,沒想到突然被范永斗噴了一身屎,當即怒了。
武將么,骨子里就是動手不動口的人,他直接起身,一腳將范永斗踹翻在地,“本總督逼你們做了什么?污蔑朝廷命官,罪加一等!”
范永斗被踹在地上,一邊朝范三撥身后躲,一邊喊道:“草民也不知道陳總督為何要勾連內外,是他逼我們打探的消息,也是他讓我們把物資賣給韃子的啊,陛下明鑒!”
陳新甲額角突突得跳著,他竟然不知,范永斗膽敢大庭廣眾之下給自己潑臟水,一怒之下手朝腰間摸去,一摸摸了個空,才想起來見陛下前已是卸了兵刃。
手頭沒有東西,陳新甲一腳又要踹上去,卻聽上頭又是一聲大喝,“陳新甲,陛下面前豈容你放肆!”
駱養性大步上前,“鐺”得一聲拔出繡春刀,“陳新甲,你是要殺人滅口嗎?”
“殺人滅口”四個字一出,陳新甲當即愣了,忙跪在地上喊道:“陛下明鑒,臣沒有做過此等事,是他們污蔑臣啊!”
“陛下,是陳新甲逼迫我們,說如果不按他說的做,就讓軍隊繳了我們,給我們隨便找個罪名,誰也管不了!”范永斗聽到皇帝的話,心中突然多了點希望,如果陛下相信自己說的,說不定就能脫罪了!
大不了打幾板子,捐點錢糧,范家商行不會倒,商會不會倒,只要有命在,什么都能再賺回來。
而聽了他們一席話的百姓們,此時臉上也多了幾分不確定,適才的咬牙切齒也換作了面上的躊躇。
不怪他們如此,大明的官吏和商賈之間的確有著不為人知的勾當,士農工商,商賈最賤,哪里能斗得過官,況且還是掌了一地兵權的封疆大吏,不聽他的話,無異于雞蛋碰石頭嘛!
皇帝好整以暇得看著他們狗咬狗,最后緩緩拋出了今日的重磅炸彈,“哦,若照你這么說,張家口倉庫的那些物資,也是陳新甲讓你們囤了,賣給建奴的?”
“張家口”三個字出口,范永斗和陳新甲臉色一白,俱是說不出話來,他們不知道,陛下竟然連張家口都查清楚了。
范永斗不知道該說“是”還是“不是”,若只是將糧食賣給建奴,他這里求求情,或者捐出范家錢財,說不定還能活命。
可張家口囤積的不止是糧食啊,更多的是朝廷嚴禁販賣之物,比如生鐵、銅、食鹽、茶葉等,不管是還是不是,就算被逼,都是死罪啊!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