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看這封信,還有什么可以狡辯!”朱由檢說完,將手邊的一封信又摔了下去。
范永斗想著陛下到底哪里來的這么多信件,可此時的他卻沒辦法多想,俯身撿起一看,這信是建奴那里來的,是來找他們買物資的信件。
范永斗無話可說,他知道再怎么說也是沒了用,范三撥和其他幾家人,也已是無力得跪在了地上,腦中亂做一團,只剩“完了”兩個大字。
“怎么?說不出話來了?”朱由檢看著面如死灰的他們說道:“你們寄居在大明體內,卻是如同蛀蟲一般,為了一己私利,以大明物資壯大敵人,多少將士因為你們而死在了戰場之上,多少百姓因為你們家破人亡,多少人到死都不知道,他們的死,卻是因為大明的一群商賈!”
“還有你,陳新甲,”朱由檢轉頭看向陳新甲,說道:“你明知道晉商在行如此勾當,不僅不上報朝廷,反而以此牟利,你有何臉面見宣大將士,你有何臉面見這些百姓,你有何臉面做我大明的將軍!”
朱由檢說著站起身來,右手緊緊捏著驚堂木,指尖因為用力而隱隱有些發白。
“如果不是你們,韃子也不能趁虛而入,朝廷也不會窘迫到連將士餉銀都發不出來,如果不是你們,也不會讓大明的百姓都沒了活路,也不至于讓流賊肆虐中原!”
說完最后一個字,朱由檢將手中驚堂木朝著堂下幾人砸了出去,沒有人敢躲,驚堂木正好砸在了陳新甲額頭上,再“嘭”一聲落在了地上。
陳新甲額頭被砸了一道口子,鮮血瞬間流了滿面,他卻不敢去擦,只戰戰兢兢得跪在地上。
他知道晉商的這些勾當,本想著有了他們把柄,自己日子就好過了,有了錢就能打點京師的官員,打點好了,說不準自己就能再升上一升,也因此才沒有告發出去。
可沒想到,這一份貪婪,卻把自己和晉商綁在了一起。
蔡懋德已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,他本是以為今日真要褒獎晉商義舉,可卻不知道,這些晉商不僅想要發國難財,更是勾結韃子,禍害了朝廷這么多年。
他作為山西巡撫,竟然什么都沒發現。
蔡懋德想著,緩緩跪在地上,滿臉頹廢之色開口道:“臣治下發生如此事,是臣失職,還請陛下,治罪!”
“畜生!”
“狗娘養的!”
“殺了他們!”
“你們不得好死!”
衙門外的百姓們見范永斗他們沉默不語,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,這就是無話可說了,為什么無話可說,因為陛下說的這些事就是他們做的!
枉自己還敬佩他們,呸,真是瞎了眼。
夏云對著群情激憤的百姓們,漸漸也有點招架不力,看他們一個個紅著眼睛朝里面沖,這是要當場將他們打死啊!
范永斗聽到身后動靜,回頭看了一眼,見百姓們不管不顧得想要沖進大堂來,忙哆嗦了一下,回頭朝皇帝喊道:“陛下,草民知罪,草民知罪,草民愿意下獄受罰!”
關在大牢里,總比被這些人活剝了要好吧!
朱由檢冷笑一聲,伸手朝外擺了擺,大聲道:“朕知道你們氣憤,朕也同樣憤怒,但是,國有國法,家有家規,朕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!”
皇帝這話說完,外面的騷動總算小了一些,朱由檢轉回視線,大聲道:“范永斗、靳良玉、王登庫、黃云龍、梁嘉賓、田生蘭、翟瑩三日后凌遲,另抄家,陳新甲卸去宣大總督一職,入詔獄受審!”
皇帝這道旨意,晉商八家直接跳過了審案,或者說,適才皇帝這番話,就是親自對他們的審判。
皇帝發了話,這場審案就此結束,錦衣衛將在堂上的晉商和陳新甲都投入了大牢,三日后把人當眾凌遲,陳新甲則帶回京師受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