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見這堂上的人都散去,衙門口的百姓們卻仍舊圍著不肯散去,他們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,很多人都在心中盤算著,等到凌遲那日,定要去撿塊晉商的肉來,祭奠被韃子打殺的親人們!
這個夜晚,太原城沒有人能入睡,牢里的人睡不著,百姓睡不著,蔡懋德也睡不著。
陛下沒有處罰自己,并不是因為自己沒有錯,而是因為眼下太原城還需要自己。
蔡懋德在心中暗暗發誓,等太原城重建好,自己就將官職卸了,回家吃齋念佛以恕己罪。
而這日夜間,除了貼身保護朱由檢的十幾個錦衣衛,其余錦衣衛俱是出動前往晉商各地府宅商行抄家去了。
這八家晉商不僅在太原有宅子商行,在山西其他城鎮也有宅子商行,還有一個堆滿了物資的張家口,這抄家抄起來,沒個十天半個月壓根抄不完。
而隨著錦衣衛的行動,也將這個消息帶去了更遠的地方,朱由檢相信,等他回京城的時候,朝廷還有江南,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,也就都知道了。
解決了晉商的事,朱由檢神清氣爽,休息了兩日后,想著俘虜的事也差不多了,吩咐著駱養性提前讓鄭崇儉將俘虜全部集中在一處,他自己洗漱用了早膳,這才騎上馬,慢慢朝城外大營而去。
到了營外,鄭崇儉一臉喜色,上來就稟報朱由檢道:“陛下找的果然是個神醫,李國奇醒了!”
“哦?朕去看看!”朱由檢說著,徑自朝李國奇營帳走去,剛到帳外,就聽里面有聲音傳來。
“這個藥都是陛下的,我不能用!”一個略帶著粗啞的聲音說道。
“你用都用了不少了,現在再說不用,晚了!”這個聲音,是喻昌的。
“那我之前昏迷,我哪知道呀,現在醒了,不能僭越!”李國奇又道。
朱由檢彎了彎嘴角,掀簾走進去,就見床榻邊喻昌手中拿著一粒藥丸朝前伸著,可床榻上那半躺的人扭過頭,倔強得不接。
“吃吧,這是朕的命令!”
聽到聲音,李國奇倏地回過頭來,看到帳中多了一個人,而這人自稱是“朕”,哪還不明白他的身份。
況且,喻昌都已經跪下去了。
“草民參見陛下!”喻昌說道。
李國奇忙掀了被子要下地,可一動,身上傷處就傳來一陣劇痛,李國奇皺了皺眉,頓了頓繼續起身,卻見一雙手將自己壓了回去。
“不用行禮了,等你好了再補上也不遲!”朱由檢收回手,又讓喻昌起身,問道:“他這傷如何?”
還沒等喻昌回話,李國奇就急急說道:“臣是個粗人,斷了幾根骨頭罷了,沒大礙,多謝陛下關心!”
喻昌則是掃了他一眼,說道:“李副將傷得甚重,命懸一線,他能救回來,也是運氣好!”
喻昌毫不留情得將李國奇的話懟了回去,李國奇面對喻昌的拆臺,卻是無言以對,只好以眼神表示抗議,要不是自己受傷不能動,皇帝也在,他定然要將這個不會說話的大夫趕出去。
“好了,既然沒事朕也就放心了,你安心歇息,朕還有事!”朱由檢笑著拍了拍李國奇的肩膀,繼而轉身朝帳外走去,腳步聲很快消失在了耳旁。
喻昌拿著藥轉過頭,見李國奇一手捂著自己的肩膀,問道:“怎么了?肩膀痛?”
李國奇搖了搖頭,眼睛仍舊盯著外面,“不,這件衣裳,記得不要給我洗了,我要好好保存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