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芝龍聽了這話,臉色一沉,抗旨就是造反,自己早先做海盜,雖然逍遙,但卻不太平,后來熊文燦招撫,也是順了自己的意,能過太平日子,還能有錢,為什么不過呢?
現在再造反,鄭芝龍也不愿意,他可是聽說了,皇帝連韃子都能打退,前幾日傳來的消息,中原的流賊也剿了個七七八八,現在造反,整個大明的兵力都能對著自己。
雖然能逃到海上,可也實在舍不得多年的根基。
“還有森兒,皇帝讓他去國子監讀書,這也是莫大的榮耀啊!”鄭芝豹繼續道。
“榮耀?那是人質!”鄭芝龍“呸”了一聲說道。
“爹,我能去國子監讀書?”本在外頭的少年,聽到“國子監”三個字卻是情不自禁走了進來,他在去年考中秀才,已是廩膳生,若能去到國子監讀書,就能見到更多大儒,可比現在好多啦。
鄭森沒有聽到自己父親說的“人質”二字,他激動得又走了幾步,看向鄭芝虎和鄭芝豹,“二叔,五叔,是真的嗎?我能去國子監?”
鄭芝虎和鄭芝豹摸了摸鼻子,又看了一眼鄭芝龍,俱是不敢說話。
“大哥,咱們根基在閩地,更多的是靠海,若不遵旨意,便是造反,難道倒是還要帶著森兒和嫂子她們再逃到海上?找個小島生活?大哥要詔安,不也是為了能有太平日子過么,要不,咱們就先聽著?”鄭芝虎小心說道。
這次,鄭芝龍沒有發怒,也沒有著急說話,不得不說,鄭芝虎說的就是他心里想的,可真要聽了皇帝這道旨意又覺得哪里都不甘心。
再說了,自己雖然有二十萬水師,可經過這么多年,也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跟著自己造反,俗話說由儉入奢易,由奢入儉卻是難得很!
“爹,兒子要去國子監讀書,”鄭森聽了他們這些話,突然板了小臉,“夫子說了,讀書就是為了報效朝廷,兒子不想造反,兒子想和父親一樣,把侵占大明國土的番人都打跑!”
鄭森眼中是對自己的崇敬,這讓鄭芝龍突然不知道說什么好,他也不好說自己從前的確是做過海盜,后來才接受了朝廷招撫吧!
他是真沒想到,自己這個長子居然心里是這樣的想法,他嘆了一聲,想著如今自己和朝廷對抗,也沒有什么贏的可能,要不就先接了旨意再說吧!
“行吧,那你收拾收拾,過幾日讓五叔送你去,”鄭芝龍摸了摸鄭森的頭發,說道:“你四叔在京師,你有事去尋他就好,遇了委屈別自己扛著,我鄭家這么多人呢,別在外面丟老子的臉!”
鄭森聽到父親松口,當即笑了起來,“兒子知道,兒子一定不給父親丟臉!”
鄭芝龍笑了笑,朝他揮了揮手,“趕緊去洗洗,又從海里上來的吧,洗完去跟你娘親說一聲,別讓她擔心!”
“是,兒子走啦!”鄭森朝鄭芝虎和鄭芝豹擠了擠眼睛,腳步輕快得跑了出去。
小少年沒有離家的惆悵,只有即將飛向廣闊天地的憧憬,和無限的喜悅。
鄭森,他在后世還有一個更為響亮的名字——鄭成功!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