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了二月,天氣漸漸開始暖和起來,一個老早得上朝,也不覺得寒風刺骨了,微風吹在身上,還頗是舒適。
皇帝出去了十來日,將晉王抄了家,又端了晉商,還把陳新甲給擼了,這一連串的事,讓朝中的大臣們委實有些震驚。
震驚歸震驚,該怎么上朝還是怎么上朝,可有些人就坐不住了,比如陳之國之流。
他收了晉商不少銀子,將朝里的消息往外傳,眼下晉商雖然都被殺了,可不知道臨死前有沒有供出點什么。
因此,這幾日他都有些膽戰心驚,更是做好了跑路的準備。
畢竟大明這么大,他可以隱姓埋名去別的地方生活,大不了出海就是。
于是,他在這日請了個假,沒有上朝,天不亮就背了個包袱等在城門口,就等著城門一開就離開京師。
他擠在準備出城的人堆里,低著頭,看著身上特意穿的一身灰撲撲的舊衣,想著這副打扮,定然是沒有人會認出自己的。
他大著膽子朝城門口看了一眼,守門將扭著頭不知在說什么,一個眼神也沒有朝人堆里掃,又放了心,繼續垂頭等著開門。
漸漸得,天光將這方天地照亮了不少,開城鼓響起,城門“吱呀”一聲打開,陳之國心臟“怦怦”直跳,只要今日離開京師,坐個船幾日就能到江南,先躲一陣子再做打算。
陳之國擠在人群中朝城門走去,守城將查著身份憑證,這個沒關系,只要宮里沒有抓捕自己的消息出來,他就能正常出京。
陳之國安慰著自己,將手中的憑證遞了過去。
“陳編修啊,”守城將看著手上的憑證,笑著道:“這一大早的是要去哪兒呀?”
陳之國定了定神,見守城將臉上沒有異色,咳了一聲道:“去辦點事,半日就回!”
守城將點了點頭,將憑證遞回去,陳之國松了一口氣,接了就要轉身出城,卻聽那守城將繼續道:“可是有人吩咐了,不能讓陳編修出城,陳編修還是請回吧!”
說罷,一桿長槍就攔在了陳之國身前,陳之國倏地停下腳步,嘴唇發白,卻還是故作鎮定道:“荒謬,本官出去辦事,怎么還不能了?耽誤了朝廷要事,誰來負責?”
“我!”旁邊有個聲音道。
“什么?”陳之國轉頭看去,卻因為背光,看不清那人面容,只覺得聲音熟悉得很。
那人朝陳之國走了兩步,“本官說,本官可以負責!”
陳之國看清了眼前人,頓時駭得退了一步,“夏...夏同知!”
來人正是夏云,對于和晉商勾連的這些個官吏,他們怎么會沒有監視呢,此時見人要逃,自然是要抓回去的。
“既然認出了本官,那便走吧!”夏云一揮手,早就等在一旁的錦衣衛大步上前,一把扭了陳之國的胳膊,將他帶著朝詔獄而去。